那一眼扫来,如同冰冷的探针扎进皮肤。帽檐阴影下空洞漠然的眼神,没有焦点,却又死死锁定在沈时砚暴露的、搏动着的暗金手臂上。那不是看人的眼神,更像是在扫描一件亟待处理的异常物品。
推着巨大垃圾车的两个“保洁员”,步伐节奏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稳得诡异,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坚定地切开混乱奔逃的人流,朝着抢救区这个小小的角落逼近。车轮碾过地砖,发出沉闷的滚动声,一下下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沈时砚按在我锁骨边缘的手指猛地一收,力道之大,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窒息。但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冰冷、锐利、如同实质刀锋般的气息从他身上骤然爆发!不再是之前那种内敛的沉静,而是被彻底激怒、撕开伪装的凶戾。那只暴露着暗金纹路的手臂肌肉贲张,皮肤下搏动的脉络骤然明亮了一瞬,如同熔岩在冷却的岩层下奔涌,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热和压迫。
“走!”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不是商量,是命令。同时,他按在我伤口上的手猛地发力,不是向下压,而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推力,狠狠将我向抢救床内侧、远离过道的方向搡去!
“呃!”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床栏上,撞散了肺里的空气。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视野里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剧烈摇晃、扭曲,沈时砚俯身推我的身影在晃动中拉长、变形。蚀感在剧痛和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混乱的涟漪疯狂扩散。锁骨下的灼痕剧烈跳动,像一颗寄生在皮肉里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沈时砚手臂上那同步亮起的暗金纹路,仿佛两条无形的锁链,将我们两人的痛苦死死绞缠在一起。就在我被推开的刹那,推在最前面的那个“保洁员”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前一秒还在平稳推车,下一秒,整个人已经如同鬼魅般向前滑出一大步!那只一直藏在宽大袖口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朝着沈时砚那只异化的手臂狠狠抓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保洁员的手——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指甲尖锐得如同打磨过的金属钩爪,撕裂空气时带起凄厉的锐鸣!
目标明确至极——沈时砚的侵蚀源点!“嗤啦——!”刺耳的裂帛声几乎与攻击同时响起!但并非来自沈时砚的衣袖,而是来自那辆巨大的垃圾车!就在灰爪抓向沈时砚的同一时间,推在后面的另一个“保洁员”空着的左手猛地一扬!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精准的爆发力。覆盖在垃圾车上的厚重灰色防水布,如同被无形的巨刃从中劈开,瞬间裂开一道笔直、巨大的豁口!
豁口之下,露出的根本不是成袋的医疗垃圾!冰冷、光滑、泛着高强度合金特有哑光的金属结构暴露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复杂的液压杆、紧密咬合的齿轮组、以及中央一个微微凹陷、闪烁着幽蓝色能量流光的圆形接口……那分明是一个被精心改装过的、用于容纳和运输某种大型精密设备的基座!而此刻,基座上空空如也,但那接口处残留的、一丝非自然的能量波动,却让空气都为之粘稠了一瞬。
他们的目标……是沈时砚手臂上的侵蚀物?还是……他整个人?!沈时砚的反应快得如同本能。面对那撕裂空气的灰爪,他没有丝毫后退闪避的意思。那只被攻击锁定的、布满暗金纹路的手臂不退反进,迎着灰爪猛地向上格挡!“铛——!!!”一声绝非血肉碰撞能发出的、沉闷到令人心悸的金铁交鸣轰然炸响!
灰爪狠狠抓在了沈时砚的小臂上!预想中皮开肉绽的场景没有出现。碰撞的瞬间,沈时砚手臂上那些搏动着的暗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光芒并非扩散,而是瞬间凝结、硬化!一层薄如蝉翼、却散发着坚不可摧质感的暗金色能量甲壳,覆盖了他格挡区域的皮肤!灰爪那能轻易撕裂布匹甚至皮肉的尖锐指甲,狠狠刮擦在这层突然浮现的能量甲壳上,溅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尖锐刺耳的刮擦声让人牙酸!
巨大的冲击力让沈时砚的身体猛地一震,脚下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闷哼一声,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可怕,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那层硬化的暗金甲壳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便在灰爪的巨力下崩碎、消散,重新化为流动的暗金纹路,但那股力量也成功将致命的爪击格挡开来!
“嗬……”灰爪的主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气音,似乎对这结果有些意外,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击不中,灰爪变抓为扫,带着撕裂风声,横扫沈时砚的腰腹!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与此同时,那个撕开防水布的“保洁员”也动了。他并未直接攻击沈时砚,而是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目标明确地绕过正面交锋的两人,直扑被沈时砚推搡到抢救床内侧、正被蚀感和剧痛双重折磨、几乎无法动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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