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嗤啦…”金属拖曳在冰冷石面上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条反复摩擦着朽骨,在死寂的祭坛里无限放大,重重敲击在每一寸绷紧的神经上。每一次摩擦,都带着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那金属早已与石面锈死,正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扯开来。寒意!
比祭坛本身的阴冷更刺骨、更粘稠的恶意,如同裹挟着冰渣的黑色潮水,从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汹涌而至!瞬间淹没了刚刚被照片残片那抹温柔暖意驱散的一丝平静。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牵动右臂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强迫涣散的瞳孔聚焦,死死钉向那片浓稠如墨的黑暗边缘!黑暗蠕动。一个极其高大、极其魁梧的轮廓,如同从最深邃的噩梦中爬出,缓缓地、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从黑暗的帷幕后显现出来。首先看到的,是脚。不,那不能称之为脚!
是两团巨大、扭曲、覆盖着暗沉角质和凝固血污的蹄状物!如同被熔岩浇筑后又强行冷却的畸形造物,每一次沉重地踏在石面上,都发出沉闷的“咚”声,震得身下的石台都在微微颤抖!蹄爪踩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深深凹陷的、边缘散发着微弱硫磺气息的焦黑印痕!视线艰难地上移。粗壮如同古树躯干般的腿部,覆盖着厚实、粗糙、如同岩石般龟裂的暗褐色皮肤,皮肤缝隙间渗出粘稠的、暗绿色的脓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膝盖部位生长着巨大的、如同攻城锤般的黑色骨刺,随着步伐的移动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再往上……
躯干部分被一件破败不堪、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巨大金属甲胄勉强覆盖着。那甲胄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侵蚀和战斗的摧残,布满深深的划痕、凹坑和暗红色的锈迹,如同从古战场废墟中挖掘出的遗骸。甲胄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下方虬结鼓胀、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肌肉轮廓,以及同样不断渗出脓液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肤。而最令人窒息的,是它拖曳在身后的东西。那“嗤啦…嗤啦…”声的来源!一条手臂!一条完全由冰冷、扭曲、锈迹斑斑的粗大锁链构成的手臂!
锁链的末端,并非手掌,而是焊接着一个巨大、沉重、布满狰狞尖刺的船锚状重物!那重物深深嵌入石面,随着怪物的前进,在坚硬的石台上犁开一道深沟,碎石飞溅!锁链本身如同巨蟒的骸骨,每一节都粗如成年人的大腿,环环相扣,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和凝固的、不知名生物的黑褐色血迹。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刺入它左肩部位那破败的甲胄之下,仿佛那锁链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是从它血肉中生长出来的刑具!它的右臂……或者说,那本该是右臂的位置,则是一柄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武器!
一柄通体由某种暗沉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造型如同巨兽獠牙般的斩骨刀!刀身厚重,刃口布满了锯齿状的缺口和暗红色的血槽,长度几乎与怪物的身高相当!刀柄被一只覆盖着同样暗褐色角质、巨大如同磨盘般的“手”紧紧握住。那“手”只有三根粗壮异常、指尖如同匕首般锋利的指爪,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凝固的血浆。
怪物的头颅,深埋在破败甲胄高耸的领口和肩甲形成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两点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暗红色光点,在阴影深处闪烁。那光点毫无生气,只有最纯粹的、对毁灭和痛苦的饥渴!“吼……”一声低沉、浑浊、如同无数冤魂在胸腔里同时哀嚎的咆哮,从它甲胄的缝隙中挤压出来。带着硫磺和腐烂血肉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空间!空气仿佛都因为这声咆哮而变得粘稠、灼热!它停下了脚步。
巨大的蹄爪踩在我身前不足三米的地方。硫磺和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那两点暗红的光点,如同深渊的入口,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钉在了我摊开的左手旁,那片焦黑的照片残片上!它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残片上残存的、微弱却纯净的“她”的气息!那是与这片祭坛的邪恶、与它自身存在的腐朽和痛苦……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东西!是亵渎!是必须被彻底碾碎、抹除的异物!“吼——!!!”
更加狂暴、更加愤怒的咆哮骤然炸响!那两点暗红的光点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凶光!巨大的斩骨刀被它那只覆盖着角质的巨爪高高举起!暗沉的黑曜石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目标,直指石面上那片脆弱的照片残片!不!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本能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身体在死亡威胁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甚至忘记了右臂的剧痛和麻木,左手如同闪电般伸出,不顾一切地抓向那片焦黑的照片残片!我要护住它!哪怕用身体挡住这毁灭的一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残片边缘的刹那异变再生!“嗡——!!!”一声比怪物咆哮更加尖锐、更加狂暴、带着金属撕裂灵魂般痛苦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我摊开的右手掌心——那个被钥匙贯穿的、血肉模糊的恐怖伤口深处——猛地爆发出来!嗡鸣声如同实质的冲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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