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管道壁紧贴着侧脸,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刺痛。腰间的伤口如同被反复撕裂,每一次爬行都牵扯着断裂般的剧痛,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浸透了灰白的连体服,在身后留下蜿蜒的暗红轨迹。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浓雾,一**冲击着沈聿修摇摇欲坠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晃动着猩红的虚影,耳中是自己粗重如风箱、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喘息声。但他不能停。
苏晚消失前留下的血色“B-3”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他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B-3区。深层观察室。那是她本体所在的地方,也是那扇被固化的“门”沉睡(或被禁锢)的地方。
“门”……刚刚短暂地操控了她。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窝,那冰冷的意志,那精准的能量武器射击……救了他,却又指向了更深不可测的深渊。她最后划下的符号,是召唤?是陷阱?还是……苏晚本体在“门”的禁锢下,拼尽全力传递的最后一点信息?沈聿修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去那里。无论前方是什么。
他循着管道延伸的方向,在绝对的黑暗和剧痛中,凭着仅存的意志和方向感,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断钥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鲜血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清醒。身后,那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琥珀色培养槽和其中酷似父亲的身影,如同冰冷的墓碑,被越来越深的黑暗吞噬。爬!向着“苏晚”消失的方向爬!
不知爬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短暂的一劫。就在他的体力即将彻底耗尽,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前方管道的拐角处,那点指引方向的幽蓝微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下方透上来的、一种截然不同的光线。不是荧光苔藓的蓝绿。不时警惕的猩红。也不是培养槽底座的幽蓝。那是一种……冰冷的、恒定的、毫无感情的……白色!带着浓烈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粗暴地穿透了格栅的缝隙!
同时,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复杂的味道,顺着管道涌了过来。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其中还混合着冰冷的金属气息、某种难以言喻的生物碱腥气,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属于苏晚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冰冷意志的独特气息!就是这里!
沈聿修精神猛地一振!如同濒死的旅人望见了沙漠尽头的绿洲幻影。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到管道拐角,小心翼翼地伏在冰冷的管壁上,透过下方格栅的缝隙,屏住呼吸向下望去。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填满!适应了片刻,下方的景象才清晰地映入眼帘。这里……并非他想象中的观察室。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被彻底改造过的生物手术腔?!
空间异常广阔高耸,目测至少有数百平米。墙壁、天花板、地面不再是冰冷的哑光金属,而是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如同生物角质层般的暗色物质!表面布满了粗大虬结、如同血管神经束般的脉络,其中流淌着发出微弱幽光的粘稠液体!这些脉络如同活物般,在暗色的“肉壁”中缓缓搏动,将整个空间映照在一片诡异、粘稠的蓝绿幽光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消毒水、生物碱腥气和一种……庞大生命体沉睡时特有的、低沉而悠远的生命韵律!这韵律与“深巢”深处那恐怖的嗡鸣有些相似,却又多了一种被强行拘束、被精密仪器调控的冰冷秩序感!
整个空间的布局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而残酷的生物实验室。无数粗大的、包裹着生物绝缘层的管线从四面八方延伸出来,如同巨树的根系,最终汇聚向空间的中央区域。在那里,矗立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维生舱体!
那舱体并非金属或玻璃,而是由与墙壁地面同源的、半透明的暗色生物角质构成!表面同样覆盖着搏动的幽光脉络,如同一个巨大的、拥有生命的心脏!舱体呈不规则的卵圆形,高度接近三米,直径超过五米,无数粗大的管线如同脐带般连接在其表面。卫生舱体内部充满了粘稠的、深琥珀色的液体,液体中同样翻涌着细密的气泡。而在那琥珀色液体的核心……沈聿修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看到了苏晚!
她悬浮在粘稠的液体中,如同沉睡在琥珀中的精灵。身上穿着同样的灰白色连体服,但此刻那衣服似乎与她的皮肤有部分融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感。她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液体中漂浮。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口——那曾被幽蓝源火炸开空洞的位置!此刻,那里覆盖着一层更加厚实、如同生物甲壳般的半透明物质!甲壳表面,复杂的幽蓝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明灭!正是这些流淌的幽蓝纹路,构成了整个舱体搏动幽光脉络的核心光源!一股强大而冰冷、带着空间扭曲感的能量波动,正从那甲壳核心处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门! 被固化的门!就在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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