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服男人(苏晚暂时在心里这样称呼他)的步伐极快,却又异常轻盈,仿佛林中的幽灵,总能精准地避开脚下的枯枝和藤蔓。他背着大部分装备,只让苏晚负责背负顾影。苏晚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跟上他的节奏,肺部火辣辣的,双腿如同灌铅,但求生的本能和对顾影的责任支撑着她不敢停歇。
他们穿过茂密的灌木丛,蹚过一条冰冷刺骨的溪流,始终沿着最隐蔽、最难行走的路线前进。男人似乎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甚至能预判到某些看似无路可走的断崖下方,藏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
他没有说话,除了必要的、极其简短的手势指令(如“停”、“蹲下”、“这边”),几乎像个哑巴。他的警惕性高得吓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停下,如同雕塑般凝神倾听片刻,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继续前行。这种沉默和高效,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冷酷和可靠。
苏晚心中充满了疑问。他是谁?“记忆归档者”的成员?还是顾言安排的另一个后手?或者是……别的什么势力?但他刚才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是保护她们(或者说保护顾影),这暂时让她压下疑虑,选择跟随。
大约疾行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一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山壁前。男人拨开厚厚的藤蔓,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洞口。“进去。”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洞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男人打开一支光线被调到最微弱的手电,照亮前路。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里面是一个不算太大,但足够几人容身的天然岩洞,角落里甚至堆放着一些用防水布包裹的物资箱。
“暂时安全。”男人放下装备,示意苏晚将顾影安置在铺着隔潮垫的地上。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洞口,用藤蔓重新做好伪装,然后才走回来,从物资箱里拿出水和高能量的能量棒递给苏晚。“谢谢。”苏晚接过,低声道谢,目光却一直探究地看着他。
男人没有回应她的注视,只是走到顾影身边,蹲下身,用专业的手法快速检查了她的瞳孔、脉搏和生命体征。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不像是普通的战士,更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医护人员或特勤人员。
“她需要更稳定的环境和专业的医疗监控。”男人检查完毕,沉声说道,眉头微蹙,“脱水,营养不良,神经功能极度抑制。之前的强行中断对她造成了持续影响。”“你有办法吗?”苏晚急切地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被‘幽魂’盯上,是因为戴维斯?”苏晚心中一动,他果然知道很多。“戴维斯把顾影的基因数据和‘欧米伽’观测数据卖给了‘幽魂’。”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愚蠢而贪婪。”“你到底是谁?”苏晚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是‘渡鸦’让你来的?还是顾言……”
听到顾言的名字,男人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与苏晚对视。那双眼睛在洞内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可以叫我‘隐士’。”他缓缓开口,给出了一个代号,“受人之托,确保‘钥匙’不被玷污。”隐士?受人之托?是“渡鸦”?还是“记忆归档者”内部的其他成员?他没有明说。
“顾言呢?他还活着吗?他在哪里?”苏晚追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他还活着。”隐士的回答依旧简洁,“在接受治疗。具体情况,不便透露。”
听到顾言还活着的确切消息,苏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但“不便透露”四个字,又让她刚升起的希望蒙上了一层阴影。“那灰雀呢?引开追兵的那个女人?”隐士摇了摇头:“没有她的消息。”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苏晚小口吃着能量棒,喝着水,感觉体力在慢慢恢复。她看着隐士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加密通讯设备,手指快速敲击着,似乎在和外界联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寂,仿佛承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接下来去哪?”苏晚问。隐士头也不回:“等指示。‘幽魂’的搜索网正在收紧,盲目移动更危险。”“等到什么时候?顾影等不了太久!”
“等到合适的时机,和必要的接应。”隐士结束了通讯,转过身,目光落在顾影苍白的脸上,“在她彻底崩溃之前,我们会找到出路。”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种掌控感,让苏晚在不安中又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
夜幕降临,岩洞内完全陷入了黑暗。隐士不允许生火,两人只能靠着微弱的夜光设备和彼此的呼吸声确认存在。顾影的生命监测仪被隐士连接到了一个更小巧、似乎能屏蔽信号发射的便携设备上,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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