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最后的屏障,仿佛跨过了某个无形的界限。外界的死寂与重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诡谲的宁静。众人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环境,便觉神魂一荡,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变幻。
心魔幻境,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它并非粗暴的攻击,而是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然潜入每个人内心最脆弱、最隐秘的角落,将其放大、扭曲,编织成足以乱真的地狱或天堂。
林帆的幻境:
前一瞬还在古阵通道,下一瞬,他已置身于一片崩毁的星空之下。青云峰塌陷,剑冢断裂,熟悉的宗门化作一片焦土。
“不——!”
他眼睁睁看着,洛清雪白衣染血,为他挡下了一道撕裂星辰的混沌魔光,冰蓝色的眼眸在他怀中失去神采,化作永恒的冰冷。
“夫君…快走…”敖莹显化万丈龙躯,紫金色的鳞片在漫天魔火中片片剥落,最终发出一声悲怆的龙吟,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倾覆,将他推开,自身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哥哥!潼潼保护你!”瞳潼尖叫着,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银紫光芒,双极空域瞬间展开又瞬间破碎,被无形的力量碾过,化为漫天光点,消散无踪。
亲友接连在眼前陨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无比真实,几乎要将他的道心撕裂。而更深处,一股更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的太极之道,那原本圆融流转的阴阳二气,开始失控,相互湮灭,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毫无生机的混沌。前路断绝,大道成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都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终点吗?”无边的迷茫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然而,就在他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识海深处,那尊一直沉寂的阴阳鼎虚影,发出了微不可查的轻震。一股清凉、定鼎乾坤的意韵扩散开来,如同中流砥柱,勉强护住了他最后一丝灵台清明。挣脱的过程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每一刻都伴随着神魂被撕裂的痛苦,但他紧守着那一点清明,艰难地对抗着幻境的侵蚀。
沐清溪的幻境:
冰冷刺骨的寒潭,氤氲的水汽…场景瞬间拉回到那个让她无比屈辱的时刻。林帆的神识如同实质般扫过,她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裸地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那种羞愤与无力感比当时强烈了十倍、百倍!
但这仅仅是开始。幻境飞速流转,将她与林帆之后的每一次交锋、每一次被迫的合作都扭曲重演。两界山巅他与寒无漪的惊天之战,寒裂峡谷中他精准破局、与自己背靠背御敌,方才他找到安全路径、自己冻结能量乱流时那短暂的眼神交汇……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林帆的身影时而可恶,时而可靠,时而深不可测。
她心中那座由骄傲、清冷筑成的冰墙,在这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裂痕蔓延。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涌上心头: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敌视,究竟是对是错?那个一次次打破她认知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思绪的混乱,比直接的攻击更让她感到痛苦和…恐慌。她紧咬着下唇,冰眸中不再是纯粹的寒意,而是交织着屈辱、挣扎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迷茫,气息剧烈波动,脸色苍白如纸。
雷煌的幻境:
“哈哈哈!林帆!给老子跪下!”
雷煌置身于一个由鲜血与战火构成的角斗场。在这里,他一次又一次地与林帆激战,每一次都以他的胜利告终。他将林帆踩在脚下,听着对方的惨嚎,看着对方不甘的眼神,享受着万众(幻象)的欢呼与崇拜。
“四域第一人?我才是!我才是!”他狂热地咆哮着,沉浸在虚假的、无休止的胜利之中。每一次击败林帆的幻象,他的战意就沸腾一分,血气就汹涌一分,几乎要彻底迷失在这亲手编织的、满足他所有执念的美梦里。他挥舞着拳头,对着空气疯狂攻击,周身血气不受控制地外溢,脸上洋溢着扭曲而满足的笑容,完全忘记了真实的世界。
炎阳姬的幻境:
流火宫化为了统御四域的至高神殿。她慵懒地斜倚在由星辰核心打造的宝座之上,脚下匍匐着的是洛清雪、林帆、沐清溪、雷煌、寒无漪……所有她视为对手或棋子的人。他们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任凭她生杀予夺。
她轻轻一挥手,青元剑宗的山门崩塌;再一弹指,玄冰神宫的万载冰川融化;一个眼神,万兽山的血魂祭坛灰飞烟灭。权柄在握,众生俯首。而她的力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九阳焚仙炉在她手中化作焚尽诸天的神器,火焰过处,连法则都被重构。
“这才是…我应有的位置和力量……”她陶醉于这极致的权势与力量之中,妩媚的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近乎癫狂的野心与渴望。这幻境,将她内心最深处的****裸地展现出来。
寒无漪的观感(北域玄冰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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