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池边,混沌光柱缓缓敛去,露出其中青袍依旧、神色平静的林帆。他周身并无迫人的气势外放,甚至那化神中期的灵力波动都未曾改变分毫,但落在池边众人眼中,却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望而生畏。
方才那引动洗剑池本源共鸣的惊人景象,已然昭示了此人难以估量的潜力与实力。能抵达此处的皆是宗门精英,眼力自然不差,此刻再看林帆,目光中已带上了深深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萧炽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却只是狠狠瞪了林帆一眼,猛地转身,化作一道赤红遁光,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山谷。他知道,经此一事,在古剑墟内,他已彻底失去了与林帆正面抗衡的资格,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
大师兄陈玄深深地看了林帆一眼,那目光中不再仅仅是探究,更添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他对着林帆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也起身,步履沉稳地离去,并未多言。
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不敢再多做停留,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思,相继离开。转眼间,偌大的洗剑池边,便只剩下了林帆一人。
池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混沌色的水面微波荡漾,映照着山谷上空氤氲的七彩霞光。林帆没有立刻离开,他盘膝坐下,再次闭目,细细体悟着此番洗剑池洗礼带来的变化。
周天太极剑域在体内缓缓运转,三百六十五剑如同经历了一场新生,剑身更加澄澈,灵性盎然,彼此间的联系紧密无间,阴阳流转、周天循环圆融自在,再无丝毫滞涩。他有种感觉,如今再施展剑域,威力至少提升了三成,且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更重要的是,经过洗剑池本源之力的洗涤,剑域与他自身道基的结合更为深刻,仿佛真正成为了他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延伸。这对于未来突破炼虚,乃至更高境界,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
“收获颇丰。”林帆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取出那枚接引玉符,感知到其中传来的空间波动愈发清晰、急促,预示着三月之期将至。
不再留恋,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神奇的洗剑池,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山谷,按照玉符指引,向着古剑墟出口的方向掠去。
归途比来时顺畅许多。或许是洗剑池洗礼后,自身剑意更加纯粹圆融,与古剑墟内混乱剑意的排斥感减弱;又或许是归心似箭,心无旁骛。一路上虽仍有零星的剑意袭击,却已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困扰,皆被周身自然流转的太极领域轻易化解。
数日后,那熟悉的、被七彩流光笼罩的漩涡出口,已然在望。
此刻,出口附近已聚集了十余名弟子,都是准备离开的。见到林帆到来,人群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复杂。
林帆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出口。就在他准备踏入漩涡之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林师弟,请留步。”
林帆转身,只见大师兄陈玄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附近,正看着他。
“陈师兄,有何指教?”林帆平静问道。
陈玄走到近前,目光扫过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这才开口道:“林师弟此番古剑墟之行,可谓一鸣惊人。洗剑池本源共鸣,便是师尊当年,也未曾引动如此异象。”
他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帆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听着。
陈玄继续道:“师弟天纵奇才,战力超群,未来不可限量。如今宗门正值多事之秋,师尊……伤势未明,宗门需要稳定,也需要新的力量。”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林帆,带着一丝诚恳,“不知师弟对未来,有何打算?”
这话问得颇为直接,也透露出招揽之意。陈玄显然认为,以林帆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已足够影响宗门内未来的力量平衡。
林帆神色不变,淡然道:“林某入门尚浅,唯愿潜心修行,追寻剑道极致。宗门之事,自有宗主与诸位师兄师姐定夺,林某无意插手,亦不愿卷入是非。”
他的回答清晰明确——保持中立,不参与派系争斗。
陈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点了点头:“师弟志存高远,令人钦佩。也好,宗门之内,终究是以实力为尊。只要师弟实力足够,自然无人敢轻易招惹。”他这话似有深意,既像是认可,又像是一种提醒。
“多谢师兄提点。”林帆拱手。
陈玄撤去隔音结界,不再多言,对林帆点了点头,率先一步迈入了七彩漩涡,消失不见。
林帆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闪。陈玄此人,沉稳如山,谋定后动,确实比冲动易怒的萧炽难缠得多。不过,只要不主动招惹到他头上,林帆也懒得理会。
不再迟疑,他一步踏入漩涡。
熟悉的时空变换之感传来,片刻之后,脚下落实,已然回到了古剑墟入口的那处山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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