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染坊藏身
> 城西榆钱胡同深处,果然有一间早已废弃的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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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散落着残破的染缸,五颜六色的染料干涸板结,如同凝固的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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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屋内积尘寸厚,但角落的矮柜里确实存放着少许清水与干硬的面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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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仔细检查了院落内外,确认并无监视与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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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好生歇息,"他掩上吱呀作响的木门,对苏玉道,"明晚,我需独自夜探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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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小园正在整理勉强可栖身的角落,闻言动作猛地一顿。
按照蓑衣人提供的线索,墨渊与苏玉在暮色彻底笼罩京城之前,终于找到了位于城西榆钱胡同最深处的那间废弃染坊。
胡同狭窄而僻静,两旁的住户似乎也并不多,显得格外冷清。染坊的院门早已腐朽了一半,歪斜地挂着,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彻底坍塌。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
院内景象破败不堪。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染缸或倾倒或碎裂,杂乱地散布在荒草丛生的地面上。那些曾经鲜艳的染料——靛蓝、朱红、姜黄、赭石——如今早已干涸板结,在染缸碎片和地面上留下大片大片斑斓而肮脏的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竟有几分像是凝固干涸的污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凄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某种化学染料的、刺鼻而怪异的气味。
正屋的门窗也破损严重,勉强能够闭合。屋内更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脚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家具大多朽坏,蜘蛛网如同灰色的幔帐,悬挂在屋梁和角落里。
农小园忍着不适,在屋内一角找到了一处相对干净、可以勉强栖身的地方,开始动手清理。而墨渊则强忍着左肩伤口因奔波而传来的阵阵隐痛,打起精神,极其谨慎地将整个院落以及周边的环境都仔细探查了一遍。
他检查了每一间厢房,查看了院墙的高度与完好程度,甚至透过破损的篱笆观察了胡同两端的情况。确认这里确实如蓑衣人所言,是一处暂时安全的、无人监视的藏身之所,并未被布下任何陷阱。
当他回到正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内没有灯烛,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束。
墨渊轻轻掩上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将外界的寒意与危险暂时隔绝。他走到苏玉正在收拾的角落,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她脸上沾染的灰尘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
"此地虽简陋,但尚算隐蔽安全。" 墨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安抚,"今夜我们便在此好生歇息,恢复些体力精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明晚,待夜深人静,我需独自前往,夜探瑞王府。"
"哐当——"
农小园手中正欲摆放的一个破旧瓦罐,因为她骤然僵硬的动作而脱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墨渊所在的方向。尽管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墨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目光中瞬间迸发出的震惊与强烈的反对。
"不行!"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伤势未愈,内力也未完全恢复!瑞王府如今戒备何等森严?你独自前去,与送死何异?!"
她甚至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抓住了墨渊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这疯狂的计划。
墨渊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那不仅仅是因为寒冷,更是源于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恐惧再次失去他。
他反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正因戒备森严,才更不能多人行动,徒增暴露的风险。我一人,目标更小,进退也更为灵活。"
"况且,"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沈寂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我们没有太多机会可以浪费,必须尽快摸清瑞王府的底细。"
"可是你的伤……" 苏玉的声音带着哽咽,充满了无力感。
"无妨。" 墨渊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只是探查,并非强攻。我会量力而行,若有不对,立刻撤回。"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动作罕见地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
"放心,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轻易食言。"
黑暗中,两人静静对立,呼吸可闻。
苏玉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尤其是在这种关乎两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担当。
她最终,只能将满腹的担忧与劝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更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嗯。"
简单的应答,却承载着生死相托的承诺。
夜色,在破败的染坊中无声蔓延,为明晚那场吉凶未卜的潜行,蒙上了一层沉重而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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