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心囚
> 日影渐移,孤独如同无声的潮水,将苏玉一点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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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试图从侍女口中套话,询问京城近日有无趣闻,侍女却只垂眸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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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终日在此伺候,不知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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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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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甚至不知墨渊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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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与世隔绝、前途未卜的焦灼,比刀剑加身更令人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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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抚上胸口,那里揣着墨渊当日为她挡箭时,被血浸透后撕下的一角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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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抹暗红,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慰藉,亦是最深的刺痛。
日头在天空中缓慢而固执地移动,将光影从房间的东侧一点点拉至西侧。庭院里寂静无声,连鸟雀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处宅邸。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流速,变得粘稠而沉重。
孤独,如同无色无味、却无处不在的毒气,伴随着这死寂的时光,悄无声息地将农小园一点点包裹、渗透、淹没。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在了一座华丽的孤岛上,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名为“未知”的冰冷海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宫门深似海
> 暮色渐沉时,院外忽然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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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轧过青石路的声响沉重而规律,夹杂着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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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小园心头一紧,悄然贴近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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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沈指挥使冷静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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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谕,请农姑娘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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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步?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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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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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暮色如同打翻的砚台,浓稠的墨色一点点吞噬着天光,将庭院染上一层沉郁的灰蓝。白日里死寂的宅邸,在夜色将至未至之时,反而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农小园正对着一盏孤灯怔怔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冰凉的边缘。忽然,她耳廓微动,敏锐地捕捉到院墙之外,传来了一阵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声响。
那并非侍女轻盈的脚步声,也非寻常车马经过的辘辘声。而是更为沉重、更为规律的车轮轧过青石板路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家的威严气势。夹杂在车轮声中的,还有清晰的、金属甲片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的铿锵之声,整齐划一,显然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甲士。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所在的这座院落之外。
农小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种冰冷的预感瞬间沿着脊椎窜遍全身。她几乎是立刻从凳子上站起,动作轻捷如同受惊的猫,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房门,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门外,一片肃杀般的寂静,只有那甲胄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透过门板弥漫进来。
然后,她听到了那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扉,落入她的耳中,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奉谕,请农姑娘移步。"
移步?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苏玉的心脏,让她浑身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
奉谕?奉谁的谕?移步?移往何处?
她被困在此地多日,与外界彻底隔绝,沈寂从未露面,如今却在这暮色沉沉的时分,带着甲士,以“奉谕”的名义,要她“移步”?
这绝非普通的转移,更不可能是释放。
联想到沈寂之前提及的“陛下已在过问”,联想到这座宅邸诡异的安全与囚禁并存的属性,联想到那夜探的黑衣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最坏的可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至高无上的皇权,那隐藏在深宫之中、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天子,终于将目光,正式投注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去,是福是祸?是生是死?是就此沉沦,还是能窥见一线生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扶着门板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胸膛。
门外,是沉默等待的甲士和那位冰冷的沈指挥使。
门内,是她孤身一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吉凶难测的命运转折。
农小园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更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缓缓直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发鬓,尽管指尖依旧冰凉,但她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恢复平静。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隔绝内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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