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娟冲进厨房,眼睛死死盯着锅里那张滋滋作响金黄诱人的饼子,鼻翼不受控制地动着。
那香味太霸道了,混合着焦香和麦香,直接钻进口腔,刺激着唾液疯狂分泌。
“你!你哪来的白面?!还有油!你这败家玩意儿!你敢偷用家里的细粮和油?!”
李素娟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尖利,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晚动了她的粮柜和油罐。
那点白面和油可是她攒着过年包饺子或者来重要客人才舍得用的!
苏晚被婆婆的突然出现和厉声质问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差点没拿稳。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虚,面和水确实不是“家里”的,但绝不能承认。
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原主惯有的怯懦和慌乱,低着头,小声道:“娘,我没偷用柜里的东西,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最后一点白面,我一直藏着没舍得吃油,我就是用筷子蘸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擦了下锅底没多用。”
她这话半真半假。
原主从娘家带来的那点可怜嫁妆,确实可能藏了一小把白面,至于藏在哪里,李素娟也不可能真的去掘地三尺。
而用油,她确实极其节省。
李素娟狐疑地上下打量她,又快步走到面缸和油罐前,打开仔细查看。
面缸里的玉米面没少,白面口袋依旧扎得紧紧的,分量似乎没变(她当然看不出苏晚只取了空间里一小碗)。
油罐子里的油也还是那个浅底,似乎是没少?
她心里惊疑不定,又看向锅里那张饼。那饼烙得实在漂亮,金黄的脆皮上透着焦香的斑点,一看就火候极好,绝不是原主那个蠢笨丫头能做出来的。
而且这香味。。。
“你娘家带来的?你能藏住东西?赵金花(苏晚继母)那个雁过拔毛的能让你带白面过来?”
李素娟语气依旧很冲,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似乎怕邻居听见这边的动静。
那香味太勾人,连她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苏晚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扮演着委屈:“真的是我娘以前留给我的一点念想,我偷偷藏在棉袄夹层里带过来的,娘,我就是太饿了,心里慌得难受还老想吐,想着就做一点垫垫肚子,我没想糟蹋东西。”
她这话说了两个点:一是点出生母遗物,增加一点可信度和可怜度,二是提到孕吐饥饿,这是事实,李素娟作为生过孩子的女人,多少能理解一点。
李素娟一时语塞。
看着苏晚胖乎乎虽然饿的精神不济的模样,再闻着那勾得她肚子也咕咕叫的饼香,她那些更难听的呵斥话竟有些骂不出口了。
她憋了半天,最终只是恶声恶气地道:“还不快翻面!想烙糊了吗?真是败家!这么好的白面就这么糟蹋了!”
她嘴上骂着“糟蹋”,眼睛却没离开那饼子。
苏晚赶紧应了一声,迅速给饼子翻了个面。
另一面更是金黄酥脆,蒜香混合着面香被热气一烘,越发浓郁。
这时,在自留地忙活的顾铁生也被这前所未有的香味给勾了回来。
他默默走进院子,站在厨房门口朝里面望了望,没说话,只是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李素娟看到老头子也回来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好像自己纵容了儿媳妇奢侈浪费一样。
她瞪了苏晚一眼,语气更冲:“还愣着干什么?烙好了还不拿出来?等着供起来吗?”
饼子终于出锅了,苏晚将其放在盘子里,用刀切成均匀的几块。
每一块都层次分明,能看见里面淡淡的油酥和蒜末。
香气毫无阻挡地散发出来。
李素娟和顾铁生的目光都黏在了盘子上。
苏晚拿起一小块,犹豫了一下,先是递向顾铁生:“爹,您尝尝?”
顾铁生愣了一下,看着递到眼前的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饼子,又看看脸色不好的老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摆摆手,闷声道:“不,不用,你们吃。” 但眼神却没移开。
苏晚又转向李素娟,声音更小,带着讨好:“娘,您尝尝看味道行不行?”
李素娟本想硬气地拒绝,但那味道实在诱人,而且这饼用的是“她娘家带来的面”,她尝尝怎么了?
监督儿媳妇有没有浪费粮食,天经地义!
她于是板着脸,故作勉强地接过那一小块饼,仿佛给苏晚多大面子似的。
饼子烫手,她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咔嚓……”极其轻微的脆响,外层是恰到好处的酥脆,内里却异常柔软,带着白面特有的香甜。
蒜末被油煸炒后的焦香完美融入面饼之中,咸淡适中,油润却不腻口。
这味道……这口感……
李素娟愣住了,她活了大半辈子,不是没吃过白面饼,但能把饼烙得这么酥软分层,香得如此勾魂的,绝对是头一回!
这简直比国营饭店里卖的还好吃!
她没说话,又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细细咀嚼着,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震惊、疑惑、享受、还有一丝抹不开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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