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建军节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弥漫开来,另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更快的速度飞遍了军区大院,北省将举办一场盛大的外国农业机械展览会!
消息来源五花八门,有报纸上语焉不详的短讯,有机关单位内部传达的精神,更有如王姐这般“民间广播站”的深度解读。
饭桌上、树荫下、水房旁,人们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听说了吗?好多个外国佬要来咱们这儿开展览会!全是铁牛铁马!”王姐比划着,好像她亲眼见过似的。
“说是十二个国家呢,三百多家厂子,七百多台机器!”李素娟一边喂小孙子顾安吃蛋羹,一边感慨,“这得是多大的阵仗。”
顾铁生默默听着咂摸着嘴:“咱们的东方红是结实,就是不知道跟人家的比。”
“比什么比?”周氏老太太看得明白,“人家那是显摆来了,咱们得学着点。”
顾衍之回家也提起此事,语气带着军人的紧迫:“上级很重视这次展览,这是了解国外先进技术的好机会,但也是压力。方方面面都要求,咱们自己的展示环节绝不能掉链子,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新仇旧恨谈不上,但争一口气的心人人皆有。
这股风自然也吹到了苏晚耳中。
她对“七百多台机具”涵盖了“全部类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重要的是,她听到北省农业机械管理局正在紧急招募临时技术顾问和翻译人员。
目的是在展会前尽可能地对本国参展机械进行优化和调试,力求在对比中不要输得太难看,甚至能有一两项亮点。
“我想去试试。”晚饭后,苏晚对顾衍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衍之毫不意外,他放下茶杯眼中是全然的支持:“去吧。你的能力不该只困在这个院里修收音机和放映机。那里更需要你。”
北省农业机械管理局临时设立的招聘办公室门口,人头攒动。
来的多是些戴着眼镜的技术员模样的人,个个面色凝重,仿佛不是来应聘而是来攻克堡垒。
办公室里面更是传来阵阵焦灼的声音: “哎呀!这个传动系统资料还是不全!”
“翻译呢?找来的那个大学生怎么连‘联合收割机’的专用术语都翻不出来?”
“时间太紧了!这优化从哪儿下手啊!” 整个部门像是一台超负荷的机器,弥漫着一种火烧眉毛的焦虑感。
苏晚穿着一身干净的浅蓝色工装,梳着利落的麻花辫,安静地排在队伍里,与周围略显躁动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排到她时,面试官是两位眉头紧锁的中年干部和一位看起来更焦虑的技术工程师。
“姓名,年龄,学历,专业背景,有什么相关经验?”中年干部头也不抬,语速飞快,像是在念经。
“苏晚,二十岁,学历自学到高中,自学机械工程和电子技术,经验,修理过一些农机具和精密设备。”苏晚言简意赅。
另一位技术工程师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怀疑:“自学?女同志?我们这里需要的是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硬技术,不是纸上谈兵。”
不是他性别歧视,实在是这任务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没法不怀疑每一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因素。
苏晚正想具体说明,旁边办公室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对着那位技术工程师喊:“老赵,快!找来帮忙看拖拉机的师傅也搞不定那个液压系统,说是没见过这种毛病!急死人了!”
被称为“老赵”的工程师猛地站起来,额角青筋直跳:“怎么又不行了,那台拖拉机可是准备要展示的改良型号之一!”
就在这时,那个冲进来报信的人目光扫过苏晚突然愣住了,紧接着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哎呦喂,是您啊!技术员同志!!”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愣了。
苏晚看向他,也觉得有些面熟。 “是我啊,上回在城外,我们的拖拉机坏了,曲轴还是什么瓦的问题,是您给修好了,您还指点我们怎么保养来着!”
司机师傅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仿佛见到了大救星,“您那手艺,神了!赵工就是她,绝对没错,快请她去看看!”
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两位干部和老赵工程师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苏晚身上,之前的怀疑变成了惊疑不定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老赵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小张师傅,你说上次就是这位女同志?”
“千真万确!我还能认错人?咱们队里现在都传遍了,说遇到个女神仙!”小张师傅忙不迭地点头。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认证”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微微点头:“好像是遇到过。师傅您太夸张了。”
老赵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什么流程了,一把拉起苏晚就往外走,当然,很快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松开:“苏晚同志,失敬失敬!快,请您务必帮我们看看那台拖拉机。小张,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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