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把第三根烟蒂摁灭在积满烟灰的搪瓷缸里时,监控屏幕突然抖了一下。不是电压不稳那种轻微的闪烁,而是像有人在主机后面狠狠踹了一脚,画面里的仓库货架瞬间扭曲成波浪状,紧接着又弹回原样。
“又犯病了?”林野揉着熬红的眼睛凑过来。他刚跟着老周值了半个月夜班,负责看守城郊这间废弃的纺织厂仓库,说是仓库,其实更像个堆满旧机器的废品站,唯一的活计就是盯着六个监控画面,别让流浪汉进来捣乱。
老周没说话,伸手调大了屏幕下方的时间戳。凌晨两点十七分。他指了指右侧第三个画面,那是仓库西南角的死角,平时只有一堆蒙着灰布的旧织布机,此刻灰布边缘却垂着一截黑色的东西,像根浸了水的麻绳,在画面里微微晃着。
“风吹的吧。”林野打了个哈欠,刚要转身回折叠床,就见老周猛地攥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冰凉,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突然像被一只冷手攥住了。
监控画面里,那截“麻绳”动了。不是被风吹动的飘动,而是像有生命似的,缓缓向上抬起,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影子,贴在灰布上的影子。可仓库里根本没有能照出这种影子的光源,唯一的顶灯早在半年前就坏了,夜班全靠监控自带的红外夜视,画面里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
更诡异的是影子的形状。它没有头,肩膀的位置是两道尖锐的凸起,手臂长得离谱,指尖几乎垂到地面,而本该是腿的地方,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的黑雾。林野盯着屏幕,感觉那影子像是隔着监控在看他,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薄外套。
“叫老王。”老周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林野慌忙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手指都在抖:“王哥,西南角监控,有东西。”
对讲机里传来老王含糊的应答声,夹杂着塑料摩擦的响动。老王在仓库正门的保安亭里,离西南角少说有两百米。三分钟后,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老王的惊呼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重物。
“怎么了?”老周抓过对讲机吼道。
“影子!灰布后面有影子!”老王的声音劈了调,“不是监控里的,是真的!它贴在布上动!”
老周拽着林野就往外冲。仓库里的空气又冷又潮,弥漫着旧布料腐烂的味道,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货架上的纸箱投下歪斜的影子,像一个个站着的人。两人刚跑到西南角,就看见老王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织布机,手里的手电筒滚在一边,光柱正好照在那堆灰布上。
灰布安安静静地搭在机器上,没有黑影,没有晃动,连一丝被人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你刚才看见的是什么?”老周扶起老王,目光扫过周围的货架。
老王喘着粗气,指着灰布哆哆嗦嗦地说:“就贴在这上面,没有头,手特别长,我刚要掀布,它突然往我这边扑……”他话没说完,突然盯着林野的身后尖叫起来,“在你后面!”
林野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空荡荡的通道,只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贴在墙上微微晃动。他刚要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墙上的影子不对劲。他明明举着手电筒,影子的手里却没有光柱,反而多了一道尖锐的凸起,和监控里看见的影子肩膀一模一样。
“别回头!”老周突然把林野拽到身边,手电光柱死死盯着墙上的影子。林野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黑影,正一点点从墙里“渗”出来,轮廓和监控里的影子完全重合。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哥!王哥!监控室的屏幕全乱了!所有画面里都有那个影子!它在往镜头这边爬!”
小杨是今天刚调来的实习生,晚上在监控室替林野休息。老周刚要回话,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滋啦”的电流声,接着是小杨的惨叫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去监控室!”老周率先往回跑,林野和老王紧随其后。通道里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货架上的纸箱哗哗作响,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跑,脚步声之外,多了一种黏腻的拖拽声,像有人拖着湿衣服在地上走。
跑到监控室门口时,林野突然停住了。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灯光,只有六个监控屏幕亮着,发出幽幽的绿光。他凑到门缝里一看,心脏瞬间沉到了底。小杨趴在监控台前,一动不动,而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仓库的场景,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那个没有头的影子正趴在镜头前,长长的手臂贴着屏幕蠕动,像是要从里面爬出来。
老周推开门,手电筒的光照在小杨身上。小杨的脸对着屏幕,眼睛睁得很大,瞳孔里映着屏幕上的黑影,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报警。”老周的声音很沉,林野摸出手机,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无论怎么按都打不开。老王也掏出手机,结果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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