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的阴影被火焰扭曲,赵磊拽着小宇躲在废弃的车辆后面,剧烈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身后,变异体的嘶吼越来越近,夹杂着苏晓那半人半兽的低沉咆哮,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两人心上。
“它们追不上来了……暂时。”赵磊靠在冰冷的车身上,消防斧的斧刃还在微微发烫,胸口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狂奔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破旧的衣衫。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通道口,那里的光线被一道青黑色的光晕笼罩。那是苏晓掌心符号散发的光芒,像一盏引向地狱的明灯,死死锁定着他们的位置。
小宇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滑落,声音哽咽:“苏晓姐她……她还有救吗?我们不能丢下她,可……可她现在就是母体的眼睛啊!”
赵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苏晓曾经温柔的模样。灾难爆发初期,是她用仅剩的药品救了高烧不退的小宇,是她在黑暗中轻声安慰崩溃的同伴。可再睁眼,眼前浮现的却是她那张半人半兽的脸,纯黑的左眼和流着泪的右眼,两种极端的表情像一把刀,反复切割着他的良知。
“没有时间犹豫了。”赵磊的声音沙哑得几乎断裂,他握紧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要么,现在冲出去杀了苏晓,彻底摆脱追踪,但她可能还保留着一丝人类意识;要么,冒险靠近她,利用她和母体的连接,反向找到母体的核心弱点。老顾死前说过,母体吸收爆炸能量后,肯定有未完全进化的破绽。”
话音刚落,通道口的青黑色光晕突然闪烁了一下,苏晓的身影出现在光晕中。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地扭动着,青黑色的鳞片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左手掌心的符号忽明忽暗,而那只还保留着人类瞳孔的右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藏身的方向,泪水无声地流淌,像是在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
“你看!苏晓姐还在!她在求我们救她!”小宇激动地想要冲出去,却被赵磊死死按住。
“别冲动!”赵磊的眼神无比复杂,“你以为这是求救?也许这只是母体的陷阱,故意用她的人类意识引诱我们靠近!一旦我们暴露,所有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母体震耳欲聋的嘶吼,地面开始剧烈震颤,通道顶部的水泥块纷纷掉落。显然,母体已经不耐烦了,正顺着苏晓的指引快速逼近。
“没时间了!选一个!”赵磊嘶吼着,将消防斧递给小宇,“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来!但你得知道,杀了她,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母体的弱点;不杀她,我们活不过今天!”
小宇看着手中冰冷的消防斧,又看了看通道口痛苦挣扎的苏晓,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想起苏晓给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想起她把最后一罐罐头让给自己时的笑容,可再想到老顾被撕碎的惨状,想到那些被变异体吞噬的同伴,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们……利用她!”小宇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决绝,“苏晓姐肯定不想变成母体的工具,我们帮她!找到母体的弱点,毁掉母体,也许……也许她还有救!”
赵磊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接过消防斧,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对着苏晓低声喊道:“苏晓!如果你还在,就眨三下右眼!”
通道口的苏晓身体猛地一僵,纯黑的左眼疯狂闪烁,像是在抵抗某种力量。几秒钟后,她的右眼艰难地眨了三下,每一下都带着剧烈的抽搐,显然,她在拼尽全力回应。
“她还在!”赵磊心中一喜,立刻做出决定,“小宇,你绕到右侧,用燃烧瓶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趁机靠近,用铁链把她捆住!只要控制住她,就能顺着她的意识找到母体的核心!”
小宇点点头,抓起地上的燃烧瓶,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将燃烧瓶狠狠砸向苏晓身边的地面。火焰瞬间燃起,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地面的黏液,发出滋滋的声响。苏晓被火焰惊动,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身体猛地转向小宇,青黑色的爪子带着风声扑了过去。
“就是现在!”赵磊趁机从左侧冲出,手中的铁链像毒蛇般甩出,精准地缠住了苏晓的手腕。苏晓疯狂地挣扎着,嘶吼声中夹杂着人类的痛苦哀嚎,后背的鳞片因为剧烈扭动而裂开,渗出墨绿色的血液。
赵磊死死拽着铁链,任由苏晓的爪子在他身边挥舞,大声喊道:“苏晓!集中精神!告诉我,母体的核心在哪里?它的弱点是什么!”
苏晓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纯黑的左眼变得浑浊,右眼却流出更多的泪水。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核心……在市政厅地下……能量炉……它在吸收能量……弱点……是林野的……身体……”
话音未落,苏晓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掌心的符号瞬间变得无比耀眼,一道青黑色的光线从符号中射出,直奔市政厅的方向。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母体愤怒的嘶吼,显然,苏晓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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