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还沾着那页纸的霉味,掌心却像攥着块烧红的烙铁。队友阿凯刚从老宿舍楼三层走廊拖回来的日志本,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赫然爬着几行暗红色的批注,墨迹还带着种粘稠的湿意,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和阿凯后颈正在渗血的抓伤气味一模一样。
“别碰!”林野猛地拍开队友苏晓伸过来的手,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撞出回声,惊得走廊尽头的窗户哐当晃了晃。风卷着灰沙扑进来,日志本哗啦啦往前翻,停在三天前的页面。那是他们小队刚进驻这栋废弃精神病院时,队长老周写下的勘察记录,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10月17日,三层东侧病房无异常,墙体剥落严重,地面有积灰,无**痕迹。”
可现在,这段话的末尾被人用同样的暗红色批注添了一句:“你确定?我就在你身后。”
苏晓的脸色瞬间白成墙皮,往后缩了半步撞到阿凯,阿凯闷哼一声,后颈的伤口被扯得更疼。他刚要开口骂,就被老周递过来的眼神打断。老周蹲在日志本前,手指悬在批注上方没敢碰,眉头拧成结:“这墨迹是新的,我们早上刚搜过三层,当时日志本还在我背包里锁着。”
林野没说话,目光扫过日志本封面。深棕色的硬壳上烫着医院的旧徽标,边角磨得发白,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登记卡,上面写着“病人编号734,姓名:无,病症: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入院日期1998年7月12日”。他突然想起昨天在档案室找到的病历,1998年夏天,这栋楼里发生过一起护工失踪案,最后找到的只有半只沾血的白大褂袖子,案子到现在都是悬案。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苏晓的声音发颤,眼神飘向楼梯口,“这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别的考察队吗?”
“不可能。”阿凯咬牙按住后颈,血已经浸透了他贴的创可贴,“进山前联系过保护区,这半个月只有我们申请了进入许可。”
话音刚落,走廊深处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生锈的木门。四人同时噤声,老周从背包里摸出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去,三层东侧的病房门果然开了道缝,门后黑得像个无底洞,隐约有风声从里面钻出来,带着种细碎的、类似纸张摩擦的声音。
“谁在里面?”老周喊了一声,光柱在门缝里晃了晃,没照到任何东西。林野却注意到,那扇门正是早上他们标记“无异常”的307病房,当时他们明明用铁丝把门锁死了。
阿凯性子最急,抄起地上的铁棍就要往前走,被林野一把拉住:“等等,日志本。”
众人低头,只见日志本又自己翻了一页,新的批注正顺着纸页慢慢晕开,像是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着笔书写:“307,该还债了。”
“还债?还什么债?”苏晓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们根本没来过这地方,跟这病人有什么关系?”
林野没回答,他想起登记卡上的入院日期。1998年7月12日,正是他母亲当年失踪的日子。十年前,母亲作为护工来这所精神病院支援,从此杳无音信,警方查了半年只找到那半只袖子,他这次加入考察队,根本不是为了学分,是为了找母亲的下落。
老周已经打开了强光手电的爆闪模式,光柱在307病房里扫了一圈。墙面斑驳的白灰下,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地面的积灰上,有一串清晰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房间最里面的铁床前,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可奇怪的是,那脚印只有前半部分,没有后半部分,像是走路的人没有脚后跟。
“脚印是新的。”老周的声音有些发紧,“阿凯,你跟我进去,林野,你和苏晓在门口守着。”
阿凯点点头,攥着铁棍跟在老周身后。刚迈进门,就听见苏晓在门口尖叫:“日志本!日志本又变了!”
两人回头,只见日志本上的批注已经变成了完整的句子,墨迹鲜红得刺眼:“1998年7月12日,她把我锁在307,我听见她在哭,然后是骨头碎掉的声音。”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母亲的日记里写过,她刚到医院时,负责照看一个编号734的病人,那病人很安静,只是总说“有人在墙里说话”。后来有天晚上,母亲值班时发现734不见了,到处找,最后在307找到了他,当时他正蜷缩在床底,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骨头。
“不对,我妈说她是把病人救出来的,不是锁进去的!”林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307病房里突然传来阿凯的惨叫。林野和苏晓冲进房间,只见阿凯倒在地上,后颈的伤口裂得更大,血溅了一地。老周举着铁棍对着空气挥舞,嘴里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队长,你看见什么了?”林野扶住阿凯,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老周的脸惨白如纸,手指着铁床底:“里面……里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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