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在触控屏上停顿了三秒,卫星地图上那个鲜红的标记像颗凝固的血珠,死死钉在昆仑山脉东段的无人区里。屏幕右下角的经纬度他核对了五遍,北纬36°41′,东经94°27′,这个坐标三天前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私人测绘软件里时,他以为是服务器故障。
“又在看那个点?”老周端着搪瓷杯走过,茶渍在杯沿积成褐色的圈。勘探队驻扎在海拔四千米的临时营地,帆布帐篷被风刮得簌簌响,温度计的红线停在零下十二度。老周是队里的地质工程师,五十岁的人了,手上的老茧比地形图上的等高线还密。
林野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亮度调至最高,在昏暗的帐篷里映出两人紧绷的脸:“你看这个标记的形状,像不像我们上周在溶洞里发现的符号?”
地图上的标记并非系统默认的圆点,而是个扭曲的几何图形。三条直线交叉成三角,顶点各延伸出一段曲线,像被揉皱的 pass 针。老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搪瓷杯搁在折叠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别瞎联想,”老周的声音比帐篷外的风还冷,“那溶洞是冰川融水冲出来的,里面的痕迹说不定是矿石结晶。”
林野没接话,调出三天前的记录。那天他负责校准无人机航线,软件突然弹窗提示“检测到异常坐标”,起初他以为是信号干扰,直到第二天同一时间,标记再次出现,位置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队里的卫星电话只要靠近这个坐标五公里范围,信号就会变成一片杂音。
“老王呢?”林野突然问。老王是负责后勤的,每天这个点都会来检查物资,今天却迟迟没露面。
老周刚要开口,帐篷门帘被猛地掀开,小杨跌跌撞撞跑进来,防寒服上沾着冰碴,脸色白得像营地外的积雪:“王、王哥不见了!我去物资车拿睡袋,只看到他的对讲机扔在雪地里,还有这个”
小杨摊开冻得发红的手,掌心躺着一枚黄铜纽扣,上面刻着的图案让林野和老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正是卫星地图上那个扭曲的三角符号。
“他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哪?”老周抓过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半小时前,他说要去检查东边的水源,”小杨的牙齿在打颤,“我刚才顺着他的脚印找,走到一处冰裂缝就断了,裂缝边上有新鲜的抓痕,还有这个纽扣。”
林野抓起桌上的冲锋衣,把卫星地图截图发到自己手机上:“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消息,保持通讯畅通。”
“不行,单独行动太危险!”老周拉住他,从背包里翻出地质锤和手电筒,“我跟你一起,小杨守着营地,一旦有情况立刻用应急信号弹。”
两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东走,风裹着冰粒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林野打开手机里的离线地图,鲜红的标记就在前方三公里处,而老王消失的冰裂缝,正好在标记和营地之间。
“你有没有觉得,”林野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老周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冰裂缝前时,天已经擦黑,裂缝宽约两米,深不见底,手电筒的光柱照下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岩壁。裂缝边缘的雪地上,凌乱的脚印终止在悬崖边,一只深蓝色的劳保手套挂在冰棱上,被风吹得来回晃。
“老王!”老周对着裂缝大喊,回声在空旷的山谷里荡开,没有任何回应。
林野蹲下身,用地质锤敲了敲裂缝边缘的冰面,突然注意到冰下似乎有东西在反光。他刚要凑近,老周猛地把他拉回来,指了指冰面下的影子。那是个蜷缩的人形,身上的蓝色防寒服和老王的一模一样。
“别碰!”老周的声音发颤,“这冰面薄得很,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林野的心脏狂跳,他掏出手机,屏幕上的卫星地图突然刷新,那个鲜红的标记竟然动了,正缓慢地向裂缝方向移动。更诡异的是,标记移动过的轨迹上,出现了一连串细小的红点,像一串血脚印。
“不对劲,我们得回去!”老周拉起林野,转身就往营地跑。就在这时,林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老王的号码。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听筒里没有老王的声音,只有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指甲在刮擦金属。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不是老王的,也不是任何他听过的人:“坐标……填好了……下一个……”
电话突然挂断,林野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那个鲜红的标记已经停在裂缝正上方,而标记的形状变了,不再是三角符号,而是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里面清晰地映出一张脸。是老王的脸,眼睛睁得极大,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嘴角却向上咧着,像是在笑。
“快跑!”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林野的手机,“你看标记的位置!”
林野抬头,发现他们竟然又走回了冰裂缝边,刚才明明是往营地跑的。更恐怖的是,裂缝对面的雪地上,站着一个人影,穿着和老王一样的蓝色防寒服,背对着他们,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雪地上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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