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局势并未如期待般迅速稳定,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戎族此次来势汹汹,联合了数个向来不服王化的部落,骑兵骁勇,攻势凌厉,边军虽奋力抵抗,却依旧损失了几处重要的隘口,战报上的伤亡数字触目惊心。
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两派争论不休,但无论是增兵还是议和,都需要一个能稳定全局、震慑四方的主心骨。
这天傍晚,萧彻带着一身疲惫与肃杀之气回到乾元殿。
连日的议事和决策让他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重。
沈言正坐在窗边核对慈安堂下一季的用度清单,见他回来,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迎了上去。
宫人奉上热茶后便悄声退下。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僵持的、更为凝重的气氛。
沈言看着萧彻端起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萧彻……边关战事,一定要你亲自去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知道萧彻文韬武略皆是上乘,但战场刀剑无眼,更何况萧彻如今的精神状态……他实在放心不下。
萧彻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沈言,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有对江山社稷的责任,有对边关百姓的忧心,也有对眼前人的无尽眷恋与不舍。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嗯,必须朕去。”他顿了顿,解释道,“此次戎族联合来犯,声势浩大,非寻常边患。朝中将领或资历不足,或难以协调各方。唯有朕亲临前线,方能最快速度整合资源,提振士气,也能彻底摸清戎族虚实,以图长远安定。为了边境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为了大昭的和平,这一趟,朕非去不可。”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那是属于帝王的担当与魄力。
沈言看着他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属于天下主君的坚毅光芒,心中百感交集。
他爱的,不正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心怀天下的萧彻吗?可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言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萧彻放在桌上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彻,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执拗:“那我跟你一起去!”
萧彻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蹙眉,下意识地拒绝:“胡闹!边关苦寒,战阵凶险,岂是你能去的地方?乖乖留在宫里等朕回来。”
“不行!”沈言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正是因为苦寒凶险,我才更要去!你忘了我们当初说过什么吗?夫唱妇随!你是我的夫君,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安心留在后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一起闯!”
他的声音清越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萧彻的心坎上。
那“夫唱妇随”四个字,更是让萧彻的心猛地一颤。
他看着沈言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担忧,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上心头,冲散了些许连日来的阴霾与沉重。
他的清晏,即便在他那般伤害之后,依然愿意与他生死与共。
萧彻反手紧紧回握住沈言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
他深深地看着沈言,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感风暴,有感动,有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般的庆幸。
他猛地将人拉入怀中,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那两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充满暴戾和占有的掠夺,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绝望般的汲取和确认。
他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他的光依然愿意照耀他,依然愿意与他同行。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萧彻额头抵着沈言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和纵容:“……好。带你去。”
沈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许,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那持续了多日的坚冰,似乎终于开始加速消融。
僵持与疏离被共同的担忧和坚定的选择所取代。
夜里,二人沐浴完毕,沈言穿着一身柔软的寝衣,坐在床榻边,用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萧彻处理完最后的几份紧急军报,带着一身水汽从浴池出来,看着灯下美人,心中微动,很自然地就想像往常一样靠过去。
谁知他刚走到床边,沈言却忽然抬起头,伸出纤长的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阻止了他上榻的动作。
“等等。”沈言歪着头,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萧彻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清晏?”
沈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鉴于您前些日子某些……嗯,不太好的行为,严重伤害了我们之间纯洁的感情和信任。为了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也为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与心理健康,我觉得,在您重新获得上榻资格之前,需要先写一份保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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