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风波平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
压在萧彻肩头的重担终于卸下了大半。
看着御案上最后一份报各地春耕顺利、仓廪渐丰的奏折,帝王冷峻的眉眼彻底舒展开来。
一个念头,如同春日破土的嫩芽,在他心中迅速生长、清晰。
是时候了,带他的清晏,远离这重重宫阙,去看看他治下的、真正鲜活的人间烟火。
乾元殿内,沈言正拿着一个精巧的草编小蚂蚱逗弄雪球。
雪球竖着耳朵,粉鼻翕动,一副跃跃欲试又不敢下嘴的憨态。
阿萦在一旁抿嘴笑着整理刚送来的几匹江南软烟罗。
“清晏。”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在门口响起。
沈言闻声回头,眼睛一亮:“陛下今日下朝好早!”
萧彻大步走进来,挥退了阿萦,径直走到沈言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把手头的事交代一下,收拾几件轻便衣物。三日后,随朕出宫。”
“出宫?”沈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陛下是说……微服出巡?去多久?去哪儿?”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雀跃和期待,萧彻心中最后一丝因朝务残留的疲惫也烟消云散。
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沈言的发顶:“嗯,微服。去江南,寻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住上一段时日,权当……修身养性。”他顿了顿,补充道,“轻车简从,只带四个得力的侍卫和王德海伺候。”
“江南!”沈言欢呼一声,激动得直接扑进了萧彻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就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好几口,“陛下最好了!江南好!我早就想去看看了!谢谢陛下!”
这热情洋溢的投怀送抱和毫不吝啬的亲昵,正是萧彻最受用的。
他顺势搂住沈言的腰,将人抱离地面转了小半圈,低沉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沈言眼睛亮得如同星辰,“在宫里闷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看真正的山水,逛热闹的集市,吃街头的小吃……”他掰着手指数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怀中人儿因期待而闪闪发光的脸庞,萧彻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沈言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好,都依你。”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
几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出皇宫侧门。
萧彻和沈言同乘一辆,两人皆换下了华贵的龙袍凤服。
萧彻一身藏青锦袍,玉冠束发,面容冷峻英挺,虽掩了帝王威仪,却依旧气度不凡,像个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
沈言则是一身月白云纹箭袖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清隽温润,眉眼间带着出游的雀跃,活脱脱一个被困许久刚带出来见世面的小公子。
沈言扒着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巍峨宫墙,长长舒了口气,有种挣脱樊笼的轻快。
他回头看向萧彻,眼底是纯粹的笑意:“陛下,我们自由啦!”
萧彻被他孩子气的说法逗笑,伸手将他拉回身边坐好:“在外唤我‘夫君’即可,好不好?我们成婚以来你都没有叫过我。”
“不行,要不然叫兄长吧!”沈言从善如流,笑嘻嘻地应道。
马车轻快地行驶在官道上,将京城的繁华喧嚣抛在身后。
沈言起初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村庄,没多久就被马车规律的颠簸晃得有些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萧彻见状,长臂一伸,将人揽过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困了就睡会儿,路还长。”
沈言含糊地“嗯”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萧彻沉稳的气息和规律的马车声中,很快沉入了梦乡。
萧彻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呼吸清浅均匀。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沈言睡得更安稳些,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他散落颊边的发丝,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王德海坐在车辕上,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家陛下像护着稀世珍宝般抱着熟睡的皇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杀伐决断?老总管脸上露出了欣慰又慈祥的笑容,轻轻放下车帘。
接下来的旅程,如同缓缓展开的春日画卷。
他们不再急于赶路,遇到风景秀美的小镇便停下来盘桓一两日。
沈言彻底放飞了自我,拉着萧彻的手,穿梭在青石板铺就的街巷中,看什么都新鲜。
在临水而建的白墙黛瓦小镇,他们赶上了一场热闹的庙会。
沈言被吹糖人的摊子吸引,非要萧彻给他买一个捏成小兔子的。
结果那糖兔子刚拿到手,就被旁边一个横冲直撞的熊孩子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言看着地上的糖渣,心疼得小脸都皱了起来。
萧彻二话不说,直接买下了摊子上所有的小动物糖人,塞了沈言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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