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府的两日,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最纯粹的岁月。
沈言陪着母亲柳婉容在花厅里插花品茶,听祖母杨慧芳讲那些记忆里模糊的家族往事,甚至和堂兄弟们重聚,在庭院里比试了几局投壶,虽然因为腰酸被萧彻强行叫停。
整个谢府上下都沉浸在宸君公子归家、哑疾痊愈的喜悦中,连仆人们的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沈言独自溜达到了后院那棵老槐树下——这是谢清晏记忆中最常玩耍的地方。
树荫如盖,树干粗壮,枝丫低垂处还能看到几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小时候量身高留下的印记。
沈言抚摸着那些刻痕,忽然想起什么,蹲下身开始在树根处摸索。
记忆里,大约**岁时,他和林牧野曾在这里埋过一个“宝藏”。
“找到了!” 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石板,沈言眼睛一亮,用力掀开。
下面果然藏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虽然边缘有些腐朽,但整体还算完好。
他小心翼翼地把包袱捧出来,拍去泥土,解开已经有些脆化的布结。
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展现在眼前:几颗已经褪色的玉珠、一把木制的小剑(剑柄上歪歪扭扭刻着“林”字)、几枚铜钱、一只草编的蚱蜢(早已干枯)、还有一本用粗线装订的、纸张泛黄的册子。
沈言好奇地翻开册子,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本画册。
稚嫩的笔触,却透着惊人的灵气和专注。
一页页,全是林牧野——练剑的林牧野、爬树的林牧野、教他射箭时皱眉的林牧野、偷吃点心被噎住的林牧野……每一幅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日期和小注解:“牧野哥哥今天教我剑法,好凶”、“牧野爬树比猴子还快”、“牧野说这点心是给我的,结果他自己吃了一大半”……
翻到最后几页,画风突然成熟了许多,大约是谢清晏十二三岁时的作品。
画中的少年林牧野已经初具日后俊朗挺拔的轮廓,或执剑而立,或策马奔腾,眉目间的英气跃然纸上。
最后一页,是一幅未完成的侧脸素描,只有轮廓和眉眼,却已经能看出那份专注与温柔。
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牧野哥哥今日出征,说要给我带北狄最好的貂皮。我……我会等他回来。”
沈言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胸口泛起一阵微妙的酸胀。
这不是他的记忆,却又真实地属于他。
谢清晏对林牧野那份懵懂的情愫,就这样被时光封存,如今重见天日。
包袱最底下,还有一对略显粗糙的木手镯,大小明显是孩童的尺寸。
沈言拿起其中一个,内侧刻着“晏”字,另一个则刻着“野”。这是林牧野亲手做的?记忆中那个总是舞刀弄枪的少年将军,竟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噗……” 沈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林牧野那样一个铁血将军,小时候还挺……可爱?
“笑得这么开心,是挖到什么宝贝了?”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
“啊!” 沈言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画册扔出去!他猛地回头,正对上萧彻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帝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在了他身后,此刻正眯着眼,目光落在他膝上的“宝藏”上,表情似笑非笑。
“萧彻!你吓死我了!” 沈言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萧彻挑了挑眉,目光从画册上移到沈言脸上:“是清晏看得太入神了。” 他伸手,不容拒绝地拿过那本画册,翻了几页,眼神渐渐暗了下来,“画得不错。没想到朕的宸君,还有这等才华。”
那语气,酸得能腌黄瓜。
沈言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赶紧解释:“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把它挖出来看看!” 说着就要去抢画册。
萧彻轻松避开他的手,继续翻看,越看脸色越微妙:“哦?‘牧野哥哥今天教我剑法,好凶’?” 他学着沈言刚才的语调念出画旁的注解,还故意捏着嗓子,酸溜溜的,“‘牧野爬树比猴子还快’?啧,看来林将军小时候,很得我们清晏的‘崇拜’啊。”
每念一句,沈言的脸就红一分,到最后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萧彻这醋吃得也太离谱了!连小孩子的涂鸦都不放过!
“萧彻!” 沈言又羞又恼,扑上去要捂他的嘴,“别念了!那都是……都是过去式了!跟现在没关系了!”
萧彻顺势接住他,将人圈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继续翻画册,声音闷闷的:“怎么没关系?你现在是谢清晏过去不也是谢清晏吗?” 他指着最后一页那未完成的侧脸素描,语气更酸了,“‘我会等他回来’……等到了吗?嗯?”
沈言被他这幼稚的醋劲儿弄得哭笑不得,转身捧住他的脸,认真道:“等到了,也放下了。现在的谢清晏,心里只有萧彻。” 他顿了顿,故意眨眨眼,“除非……某位陛下继续这么幼稚,连小孩子的画都要吃醋,那我可要重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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