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之前,洛锦歌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一次。
何谈早有预谋、蓄意攀附?
那术士……是将军府重金礼聘而来的,身份隐秘,通晓天机。
寻常百姓别说见上一面,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据说他平日只在深山修行,非千金不入世,非诚心不动念。
将军府为此破费巨资,请他出山,只为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姻缘。
如此郑重其事,岂容他人信口雌黄、肆意歪曲?
谁在背后乱传这种话?
若再不收敛,迟早要将他们全都发配去边关,塞到风沙漫天的苦寒之地,让他们日日守城放哨,冻得牙齿打颤!
原本坐立不安的洛锦歌,听了这话,反倒镇定下来。
丈夫选择了相信她,这就够了。
有了这份信任,她便无所畏惧。
她迎上袁柳儿那双带着讥讽的眼睛,轻轻一笑。
“沅沅能进宫,是因为皇上喜欢他。”
“进宫前,还是皇上亲自派人来将军府交代的,说一定要带他一道。您说是吗,袁姑娘?”
“两位姑娘如此猜忌我家孩子,是眼红吧?眼红他年纪小小就入了皇上的眼,得了一片欢心,而你们呢?”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位闺秀,最终定格在袁柳儿脸上。
“整日困在府中抄经念佛,连宫门朝哪边开都未必清楚。”
目光扫过袁柳儿,洛锦歌笑容更深。
“袁姑娘,您的心经……抄完了吗?听说前日因一句‘妄议宫中’被责,又罚了十遍。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些,不然再被罚抄,那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谁都知道,哪是她亲自动笔写的?
不过是花银子请书坊里的抄手代笔。
墨迹工整,字体娟秀,却根本不是她自己的手笔。
可她爹是当朝丞相,权势滔天。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谁敢当面点破?
就连宫人也只能假装不知,眼睁眼闭。
连皇上都装作没听见了。
帝王心深似海,明知其事,却不点破,只为维持朝廷体面。
这是官场上的潜规则,心照不宣。
偏生洛锦歌张了嘴,不但张了嘴,还当着皇上的面,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
她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惹祸上身。
她只有一个念头。
护住自己的孩子,护住这个家的清白。
陆楚晏官大,坐得离皇上近。
丞相更不用说,身为文臣之首,地位尊崇,席位紧挨御座。
二人一左一右,如文武双柱,撑起朝堂格局。
他们的家眷在侧,一举一动都在天子目光之下。
袁柳儿声音压得极低,只够洛锦歌听见,指尖微微发颤。
可洛锦歌一心护着自家闺女,嗓门哪还压得住?
“我说这话,句句属实,不怕人听!”
末了,她还特意补了一句,语气轻快,似笑非笑。
“袁姑娘别介意,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说话嗓门儿就大,不会拐弯抹角,还请多多包涵。”
袁柳儿下意识往龙椅上看去。
那位置上的身影正搂着沅沅,嘴角带笑,眼神幽不见底。
那笑意不达眼底,分明是看穿了一切。
袁柳儿冷汗唰地冒出来,浸湿了后背的衣料。
她赶紧闭嘴,垂下眼帘。
哪怕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生生咽下。
好在皇上也没发火。
他低头蹭了蹭沅沅的小脸,动作亲昵,唇角笑意真切了几分。
“小丫头,以后多进宫玩。朕赏你块腰牌,随时都能来。”
那腰牌乃是特许,非寻常宫人可得。
一出示便能通行各门,连守卫都得躬身行礼。
这话一出,等于明着给洛锦歌撑腰了。
不仅护了孩子,更是向满殿文武宣示。
将军府的孩子,朕亲自照看。
谁若敢动,便是与朕过不去。
沅沅还不懂事,只觉皇上亲和,咯咯直笑。
洛锦歌却慌忙站起来,整了整衣裙,恭敬跪下,重重磕头道谢。
“谢皇上隆恩,妾……妾感激不尽!”
陆楚晏却一动不动。
他依旧端坐席间,目光死死粘在洛锦歌身上。
从洛锦歌开口的瞬间起,陆楚晏的目光就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别人或许觉得她这般举动太过失礼,毫无规矩可言。
在这种庄重肃穆的场合,竟敢如此直白地嚷嚷出声?
可陆楚晏不这么认为。
在他眼里,他媳妇的一言一行,全都合理极了。
沅沅双手捧着那块黄澄澄的腰牌,低头左瞧右看。
这玩意儿……冷冰冰、硬邦邦的,摸起来滑溜溜的,一看就不可以吃啊?
到底有什么稀罕的?
可问题是,眼前站的是至高无上的皇上啊!
出门前,祖母与爹娘千叮咛万嘱咐。
“到了宫里,见了皇上,可千万不能胡闹!要乖,要守规矩!”
她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屑与嫌弃,规规矩矩地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跪在地上。
“谢、谢谢皇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