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双臂,满脸疼爱地朝沅沅招手。
“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快到祖母这儿来,告诉祖母,祖母给你撑腰!”
洛锦歌轻叹一声,上前半步,语气平和地开口解释。
“哪有人欺负,是她自己贪吃贪玩,闹出了笑话。”
“有!有坏人!”
不等她说完,沅沅猛地从软垫上弹起来。
小脸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外面。
“祖母!糖葫芦被人抢走了!那是我省了整整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凑够的俩铜板啊!我每天只敢喝一碗稀粥,连果子都不敢买!可全搭进去了!”
洛锦歌本还想再说什么。
话到嘴边,见沅沅哭得那样委屈,只得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抬手扶了扶额角,神色无奈中带着一丝好笑。
这时,站在厅角的一个年轻男子悄然抬起了眼。
他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洛锦歌。
沅沅抽抽搭搭地扑进陆老夫人的怀里,嘴里还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那糖葫芦好红好亮,上面的糖稀都透着光……我还没咬一口呢……就被抢走了……呜呜呜……”
陆老夫人听着,心疼得不得了,眼睛都红了。
她一边拍着沅沅的背安抚,一边不经意间抬头。
忽然瞧见洛锦歌的手还攥着一串糖葫芦。
顿时眉头一扬,伸手便道。
“给我一个!”
洛锦歌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将糖葫芦递过去。
指尖刚触到竹签,忽然间,一道修长的身影掠过。
那青年不知何时已走上前来,抬手一捞,将那串糖葫芦从她手中取了过去。
“小丫头。”
他低头,在沅沅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哭得像只小花猫,鼻子都红了。”
沅沅愣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扭过头,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那一瞬间,她怔住了。
眼前这个男子,眉目如画,嘴角含笑……
正是今天在街头,悄悄塞给她糖葫芦的那个“好人哥哥”!
“耶!”
她猛,嘴角高高扬起。
“是你!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饶是见惯风雨的陆老夫人也一时懵了。
“你们……认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是,祖母。”
青年不急不缓地答道。
他将糖葫芦轻轻递到沅沅手中,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刚回京,在城门口的集市上,恰巧瞧见丫头蹲在街角,哭得可可怜了,我上前一问才知道,方才有人抢了她手里那串糖葫芦。我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便多买了几串,哄她开心。谁曾想,竟在这儿重逢。”
他说完,微微一笑。
随即站直了身子,转向洛锦歌。
“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婶母吧?小侄陆楚远,乃是三房之子。初次见面,未能提前准备像样的礼物,实在失礼。这是我从南州带回的一支和田玉簪,质地温润,雕工尚可,权当恭贺婶母新婚之喜,聊表心意。”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双手捧着,神色恭敬,缓缓递向洛锦歌。
洛锦歌早听说过他。
这位五少爷陆楚远,是三房卫氏所出的长子。
自幼聪慧过人,读书习武皆不落人后,在陆家长辈中素有佳名。
眼下他长途跋涉归来,眉目间尚带着几分倦意,却依旧难掩那股少年英气。
她连忙接过木盒。
那盒子用的是上等楠木所制,边角包着银角。
入手微沉,显然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福了福身,声音轻柔。
“多谢五少爷,劳您费心。”
陆楚远也回了一礼。
陆老夫人一听,乐得直拍大腿。
“我就说这丫头讨人喜欢吧!果然没说错!模样端庄,言语得体,心地又善,哪一点不让人心疼?可你既瞧见她被欺负,怎么也不把那贼人揪出来?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儿哭?”
陆楚远一哽,差点说不出话。
他路上也收到过几封家信,知道祖母格外疼新来的儿媳和孙女。
可他真没想到,祖母疼她们竟到了这等地步。
连孙女被人抢了糖葫芦这种事,都能让老人家如此动怒。
他无奈道。
“祖母,我看见她的时候,那人早跑没影了。我追了几步,巷子七拐八绕,哪里还寻得着?再说,我急着赶回来见您,还有些北地的土仪要亲自呈上,这点小事,真用不着我去追吧?”
“为何用不着?”
陆老夫人一瞪眼,手中的拐杖“咚”地敲了下地。
“你眼睁睁看着你妹妹站在街角哭,你心里不难受?”
陆楚远真觉得委屈,声音也不由扬了几分。
“我正是因为不想她哭,才一口气买了六串糖葫芦啊!怕不够,还特地挑了最大最红的!您看!”
他一指旁边丫鬟手里提着的那几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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