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嗯!”
她把一半递到易砚辞嘴边,另一只手自己咬了一口。
“吃!咱们一起开心!”
......
“你说什么?!”
一声尖锐的脆响骤然炸开。
瓷碗重重摔在青砖地上。
袁柳儿站在屋中央,脸色铁青,双眼怒睁。
丫鬟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
“小、小姐……陆将军回城了。听说,陆五公子身子……好多了。”
丫鬟本是满心欢喜跑回来报喜的。
她想着小姐这几日茶饭不思,夜里辗转反侧,眼睛都熬红了,就为了等一个消息。
全京城谁不知道,小姐喜欢陆将军好久了?
从小到大,每逢将军出征,小姐必在城门口张望。
每逢捷报传来,她的笑容比谁都灿烂。
可人家陆将军,却从未给过她一个正眼。
以前将军一出征,她整夜整夜睡不着。
将军一凯旋,她比谁都笑得灿烂。
连绣花针都停不下,非要赶制一件新衣去赴宴。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可这次,将军去的,是荒山深处……
那地方山势险恶,野兽出没,连官道都断了好几年。
似云从小没出过京城,听人说荒山两个字,心里就发毛。
哪儿都好,偏去那地方?
她想,小姐准是又放心不下啦。
一听说陆大将军回京,似云撒腿就往小姐屋里跑。
一路撞翻了两个小丫鬟,也顾不得道歉,恨不得立马把这好消息拍在小姐面前。
可小姐……她瞥了眼地上碎成渣的青瓷花瓶。
那原本是小姐最珍爱的摆件,此刻却散落一地。
今儿小姐怎么这么大火气?
那一瞬,似云真以为。
将军回来,小姐反而不高兴?
这念头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她心底。
可再一琢磨,又觉得荒唐得紧。
陆大将军是小姐日日念在心头的人,夜里做梦都会唤他名字的那个人。
若真平安归来,小姐该是满面泪光、扑上前去才对。
怎会脸色发青、咬牙切齿?
可她马上甩了快头,笑着骂自己傻。
怎么可能呢?
小姐心里装着陆大将军,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
人活着回来,她该高兴得哭出来才对,哪里还会动怒?
这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似云便用力压了下去。
可下一秒,袁柳儿一句吼,直接砸碎了她的念头。
“爹咋做事的?不是让人堵他了吗?他怎么还敢回来!他凭什么回来!”
似云浑身一抖,手里的帕子差点掉在地上。
瞳孔深处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身影。
似云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认。
袁柳儿满脸扭曲,手里的瓷枕狠狠砸向屏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陆楚晏!你怎么没死?我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
瓷器碎片划过她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她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那裂开的屏风。
似云吓得一哆嗦,头死死贴在胸口。
可如今小姐竟亲口喊出要陆楚晏死,还是以这般狠绝的语气。
“似云!”
袁柳儿喘着粗气,忽然厉声唤她。
“你表兄在将军府当差?去告诉他,不管用啥办法,把陆楚晏的饭食里,给我下毒!”
似云一愣,声音微颤。
“小姐……还要下毒?上次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巡防司查了好几个月,连厨房灶台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再有下次,怕是……怕是瞒不住了。”
“你闭嘴!”
袁柳儿一口打断,猛地转身,袖袍带翻了桌上的茶盏。
“蠢货!这次不一样!府里来了个叫易砚辞的外人,来历不清不楚,行踪诡秘,连父亲都对他忌惮三分。你让你表兄干得干净点,药下得轻些,症状拖几天再显。只要人一倒,全推到他头上!”
似云不敢再问,转身就跑。
她知道这事一旦败露,别说表兄性命难保,就连她自己,也得陪葬。
可主命难违,她一个小小丫鬟,又能如何?
她这次没敢亲自去买毒药。
从前还有胆子混在采买队伍里捎点朱砂、乌头。
可上回风波未平,掌柜们都盯得紧。
药铺门口甚至还贴了告示,说严禁私售剧毒之物,违者送官治罪。
她花了全部私房钱,足足三两银子,一分一厘都是省吃俭用抠出来的。
买通了个哑巴乞丐,约在西市桥下碰头。
那乞丐脸上生满疮疤,双眼浑浊,只用手势比划。
似云塞给他银子,指了指药铺方向,又做了个偷拿的动作。
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黑黄的牙。
趁药铺伙计午后打盹,阳光斜照进门槛,那人果然溜了进去。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进似云手中,转身便走。
本以为天衣无缝。
可似云的表兄心里有鬼。
上次那倒霉蛋,是厨房里一名老厨娘的儿子,因误食有毒糕点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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