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索恩的话语在医疗舱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他那双仿佛能洞悉灵魂的眼睛,直视着林夜,等待着回应。
林夜靠在生命摇篮的边缘,体内那脆弱的力量循环缓缓运转,汲取着舱内精纯的生命能量。他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冷静。面对凯尔的问题,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遗弃星域’?看来,这片星域在你们眼中,有着特殊的定义。”
凯尔似乎对林夜的冷静并不意外,他微微颔首,走到一旁的控制台前,操作了几下。顿时,医疗舱一侧的墙壁变得透明,呈现出外面小行星基地的局部景象,以及更远处那片黯淡、破碎的星空。
“看来,你们对这片战场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凯尔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你们称之为‘万族战场’,充满了杀戮、掠夺与文明晋升的机遇。但在我们‘巡天者’的古老记录中,这片广袤而破碎的星域,还有一个更古老、也更贴切的名字——‘文明坟场’,或者,按你们能理解的说法,‘遗弃星域’。”
“文明坟场?”霍震岳眉头紧锁,这个词汇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不错。”凯尔指向窗外那些漂浮的星球残骸和扭曲的空间裂缝,“你们所见到的每一个破碎的世界,曾经都可能是一个辉煌灿烂的文明。它们并非生来就是如此,也并非完全毁于彼此征战。”
他顿了顿,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尽管他的外貌看起来正值壮年):“根据我们数据库中最古老的记载,在距今无法估量的遥远纪元前,这片星域曾是某个……或者说某一群难以想象的超等文明进行大规模‘实验’或‘筛选’的区域。他们将无数生命种子播撒于此,观察其演化、竞争、乃至最终的归宿。”
“实验?筛选?”贞德忍不住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惊,“什么样的文明,能够以无数星域和种族作为实验场?”
凯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关于‘他们’的具体信息,在我们的数据库中也残缺不全,权限极高。我们只知道,所谓的‘万族战场’,所谓的‘积分榜’,所谓的‘晋升通道’,其底层规则,很可能就是那个古老实验框架的一部分。各个种族在其中厮杀、进化,最终或许只有极少数能脱颖而出,而更多的,则化为了这坟场中的尘埃。荒牙族、裂爪族、惑心魔,乃至你们人族,在某种意义上,都可能是这场宏大实验中的……样本。”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万族战场是宇宙自然法则下的残酷竞争之地,却没想到其背后可能隐藏着如此可怕的真相。
林夜的眼神变得极其锐利,他想到了更多。地球的末日灾变,系统的突然降临,是否也与这所谓的“实验”有关?人族,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那么,你们‘巡天者’呢?”林夜盯着凯尔,“你们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观察者?记录者?还是……实验的维护者?”
面对林夜尖锐的问题,凯尔并没有回避,他坦然道:“我们自称‘巡天者’,我们的核心使命是‘观察与记录’,尽可能保存这些消逝文明的火种与知识,并监控这片星域的异常变动。我们并非实验的维护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或许是最早一批意识到问题并试图摆脱‘实验’命运的先驱文明的后裔。但我们力量有限,只能在这坟场中艰难求生,并寻找志同道合者。”
他看向林夜,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待:“比如,能够引动并初步驾驭‘虚空寂灭’力量的你。”
话题终于回到了林夜的伤势上。
“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凯尔指向监测屏幕上依旧被单独标记出来的灰黑色能量曲线,“其本质极其古老且危险,与我们数据库中标记为‘纪元前失落文明:虚空遗民’的能量特征有高度相似性。这个文明,据说曾极度接近超脱那个古老实验的框架,但最终却因触碰了某种禁忌而彻底湮灭,只留下一些危险的遗产。你身上的这股力量,是来自某种遗物吗?”
林夜沉默片刻,并未完全透露蚀龙钉的来历,只是模糊道:“一次意外遭遇所得,是一柄双刃剑。”他更关心的是解决之道,“既然你们有记录,是否有化解或彻底掌控这股力量的方法?”
伊莎医生接话道:“根据数据库分析,这股‘虚空寂灭’之力层级极高,常规手段几乎无法祛除。它与你自身的力量本源(混沌星核)以及后来强行融入的异种能量(指一元重水等)形成了极其复杂的纠缠状态。你昏迷时出现的奇妙平衡,更像是一种险之又险的动态僵持。想要彻底解决,无非两条路。”
“其一,找到更高级别的、性质中正平和的宇宙本源之力,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其缓慢中和、炼化。但这等力量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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