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问题直指核心,也让医疗舱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凯尔·索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示意伊莎医生再次检查了一下林夜的生命体征数据。屏幕上,那三条代表不同能量的曲线依旧在以一种奇特的、脆弱的平衡共舞,仿佛随时可能崩断,却又顽强地维系着。
“你的恢复力,或者说,你的本源天赋,确实超乎寻常。”凯尔·索恩看着数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即便是我们巡天者数据库记载的许多高等文明个体,在遭受这种层级的虚空寂灭力侵蚀后,也极少有人能像你这样迅速稳定下来,甚至……似乎还在尝试理解并驾驭它。”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林夜的问题:“‘遗弃星域’,顾名思义,是一片被主流星际文明所遗忘、甚至主动避开的区域。并非因为它贫瘠,恰恰相反,这片星域残留着大量上一个甚至数个纪元文明的遗迹、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各种极度危险的未解现象。其中最为着名的,就是‘虚空遗民’文明最终消亡时留下的那片‘永恒寂灭区’,也就是你体内那股力量的可能源头。”
伊莎医生在一旁调出星图,只见一片广阔无垠的星域被标记为深红色,内部布满了扭曲的时空裂缝和能量乱流,其中心区域更是漆黑一片,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
“至于我们为何在此,”凯尔·索恩继续道,“巡天者的使命是观察、记录宇宙的变迁与文明的兴衰。‘遗弃星域’虽然危险,却是一座巨大的、蕴含着宇宙古老秘密的‘档案馆’。我们在此建立前哨站,是为了更近距离地研究这些遗迹,试图解读那些失落的历史,并监控可能从这片区域复苏或泄漏的威胁——比如,你遇到的裂爪族和它们背后的‘收割者’阵营,就对此地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
林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收割者阵营?它们和虚空遗民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们目前破译的零星信息推测,”凯尔·索恩的声音低沉下来,“‘收割者’并非一个单一的种族,而是一个由多个信奉‘毁灭与重生’终极虚无主义的强大文明组成的联盟。它们追求的似乎是宇宙的‘终极净化’,即让一切回归虚空与寂灭。而‘虚空遗民’的力量,对这种理念而言,既是恐怖的威胁,也可能是……终极的诱惑和工具。我们怀疑,收割者正在试图寻找并掌控虚空遗民遗留的力量,而你身上的蚀龙钉,很可能就是它们某个计划的产物,或者……是某个意外。”
意外?林夜想起在始皇陵遭遇那个“柱神使者”的情景,那家伙似乎也对蚀龙钉的出现感到惊讶和贪婪。
“至于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凯尔·索恩看向林夜,目光深邃,“根据我们对你们舰队跃迁轨迹的残存信号分析,你们并非直接跃迁至此,而是在过程中受到了某种极强的空间干扰,被强行偏折了航线。这种干扰的源头……非常隐秘,但其技术特征,与我们数据库里记录的、一种疑似属于‘观察者’文明的手段有微弱的相似之处。”
“观察者?”林夜眉头紧锁,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第一次是从月球基地的“方舟”文明信息中隐约得知。难道地球乃至他们的行动,一直都在某个更高等文明的“观察”之下?
“只是疑似,尚无确凿证据。”凯尔·索恩谨慎地说道,“‘观察者’是比我们巡天者更加神秘和古老的存在,传说他们超然于星际纷争,只对文明的发展和宇宙的终极真理感兴趣。如果他们真的介入,事情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谈话间,林夜并未停止对自身内部的感知。他发现,在与凯尔·索恩交流,特别是听到“虚空遗民”、“收割者”、“观察者”这些关键词时,意识深处那丝与“源数据库”的微弱链接,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活跃了一些。仿佛这些信息本身就是钥匙,正在解锁数据库更深层的权限,或者激发他自身天赋的某种共鸣。
他尝试着主动去触碰那丝链接。
嗡!
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流如同星河般奔腾不息,其中夹杂着破碎的星辰影像、奇异的生物图谱、复杂的能量结构式、以及各种晦涩难明的古老文献!
这些信息庞大到足以瞬间撑爆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大脑,但林夜的混沌星核在此刻自发运转起来,尤其是那万物吞噬者的天赋本能,开始对这些信息进行筛选、吸收、理解!
他“看”到了更加清晰的虚空遗民影像——那是一些仿佛由纯粹暗影和星光构成的伟岸存在,举手投足间能引动虚空潮汐;他也“看”到了收割者阵营的狰狞战舰,如同蝗虫般吞噬一个个生命星球;甚至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仿佛由无数眼睛构成的巨大网状结构,冷漠地注视着宇宙的某个角落——那或许就是“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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