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嘶哑的道谢声在寂静的通道内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领袖威严。尽管他此刻虚弱不堪,浑身浴血,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倒下,但那双重新睁开的、闪烁着混沌星芒的眸子,却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自称艾莉的工装女孩听到林夜的话,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头上的护目镜都歪了几分:“不、不用谢!我们…我们只是遵照《守则》办事!对,守则!”
她似乎想强调这是规定而非个人意愿,但看向林夜等人伤势的眼神却透露着真诚的关切。她身后那些穿着破烂、手持改装武器的“方舟”幸存者们也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但目光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尤其是在看向非人形态的暴熊王和气息独特的贞德时。
“艾莉,先救人要紧!”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带着陈旧烧伤疤痕的老者低声提醒,他手里拿着一台闪烁着微弱绿光的、似乎是由废旧零件拼凑而成的生命检测仪,正对着贞德和希娜扫描,“他们的生命体征非常微弱,尤其是这个星灵…她的灵魂能量正在飞速消散!”
老者的目光落在希娜几乎透明的身体上,露出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真的是星灵族…我以为他们早已…”
“老查理说得对!”艾莉回过神来,急忙对着林夜等人说道,“这里还不完全安全,‘屠戮者’虽然暂时退走了,但它们的巡逻队随时可能回来!快跟我们来,基地里有医疗室!”
她说着,快步走到通道内侧墙壁旁,在一个不起眼的面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众人脚下原本冰冷的金属地面竟然缓缓移动起来,变成了一条自动传输带,平稳地承载着所有人向着基地深处滑行。
林夜没有抗拒,他强撑着盘膝坐好,暗中运转《太初古龙经》,竭力收敛体内那依旧混乱不堪、冲突不止的多种力量,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通道两侧是冰冷的合金墙壁,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和后期焊接修补的印记,许多地方裸露着粗大的线缆和管道,发出低沉的能量流动声。照明来自镶嵌在顶部的柔和冷光灯条,但许多段已经熄灭或不稳定地闪烁,显然维护状况并不理想。
这里处处透露着一种“苟延残喘”的艰难维持感,与月球外部那种毁灭性的力量形成了鲜明对比。
传输带行驶了约莫五分钟,穿过数道需要身份验证才开启的厚重气密门,最终抵达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控制台,四周分布着几个通道入口,分别标注着模糊的通用语文字:生活区、机库、能源核心、档案库…以及一个闪烁着红色十字标志的通道——医疗区。
空气中有一种循环空气的微臭,混合着机油、臭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植物清香?
“这边!”艾莉跳下传输带,引领着众人冲向医疗通道。
医疗室内的景象让见惯了末世简陋医疗条件的杨锋等人都感到一阵心酸。设备大多陈旧不堪,许多仪器似乎是由不同型号、不同时代的零件拼凑而成,闪烁着不同步的指示灯,发出嗡嗡的杂音。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无菌环境和某些核心医疗设备的先进程度,又远超地球当前的水平。
几个穿着洗得发白、打有补丁的制服医护人员迅速迎了上来,看到林夜等人的伤势,尤其是濒死的贞德和化为星辉状态的希娜,都露出了骇然和为难的神色。
“快!把她们放进‘生命维持单元’!”老查理指着房间一侧两个圆柱形的、充满淡绿色营养液的透明舱室喊道。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极其小心地将贞德和希娜分别放入舱室。舱室关闭,营养液迅速注入,复杂的生物能量探头连接到她们身上。
“她的身体破损太严重,内脏多处衰竭,还有一种奇特的黑暗能量在侵蚀…我只能暂时稳住她的生机…”一名医护人员看着贞德的数据,脸色凝重。
“这个…星灵…她的状态更奇怪,物质结构不稳定,灵魂能量无法锁定…常规手段无效…”另一名医护人员对着希娜的舱室束手无策。
林夜在苏芸和杨锋的搀扶下走到舱室前,看着贞德苍白的脸和希娜逐渐淡化的身影,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贞德的圣光本源正在对抗那丝侵入的虚空之力,两者形成了危险的平衡,但贞德自身的生命力即将耗尽。而希娜…她的存在更偏向能量体和灵魂体,常规医疗手段确实无效。
“让我试试。”林夜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先是将手按在贞德的舱室外壁,闭目凝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缕新生的、融合了混沌与虚空特性的力量,缓缓探入舱内。他没有试图去驱散那丝虚空之力,那会打破平衡导致瞬间崩溃,而是极其精细地用自己的力量包裹住那丝虚空之力,如同进行一场微观层面的手术,将其缓缓地从贞德的重要脏器脉络中剥离、引导向一些无关紧要的区域暂时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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