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变量!”
那来自高维的意志咆哮,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以规则的形式,震荡在精神与物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盘踞在世界树根部的阴影猛然暴起,它不再试图渗透或腐蚀,而是选择了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抹杀。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由否定与终结构成的规则光束,自阴影中射出。它并非物理攻击,而是针对“存在”本身的删除指令。光束所过之处,那棵巨大的世界树发出痛苦的悲鸣,无数枝干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就连贞德吟唱的“圣光之歌”都在这一刻被强行中断,圣洁的音符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
“保护世界树!”霍震岳目眦欲裂,狂吼着将手中的巨大战刀插入地面,磅礴的斗气化作一道屏障,试图抵挡那道规则光束。
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
斗气屏障在光束面前,如同薄纸般脆弱,瞬间被撕裂。暴熊王怒吼着挥出巨斧,试图斩断光束的路径,但他的攻击也同样被轻易地“否定”,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将五人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夜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体内的混沌星核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个微缩的黑洞,疯狂地旋转、坍塌。他放弃了所有防御,主动将那道足以湮灭神明的规则光束,引向了自己!
“林夜!”苏芸发出凄厉的尖叫。
所有人都以为林夜疯了。以他目前的境界,硬接这蕴含着“观察者”意志的一击,必死无疑。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发生。
在光束即将击中林夜的瞬间,他掌心那枚温润的“火种密钥”——编号VII的“起源星图”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色光芒。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敛,与林夜的混沌星核融为一体。
“解析……吸收……”
林夜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与数据洪流中沉沦。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规则光束的内部结构,那是由无数冰冷、绝对的“删除”指令构成的集合。他体内的混沌星核,此刻不再是简单的吞噬,而是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对高维规则的“逆向编译”。
痛苦,无与伦比的痛苦,如同亿万根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灵魂。但他的意志,却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坚韧。
“你不是要删除我吗?”林夜在意识深处狂笑,“那我就吞噬你的删除,改写你的规则!”
他将自身的存在,化作了一个“错误”。一个“观察者”无法理解、无法定义、无法删除的“变量”。
嗤——!
那道毁天灭地的规则光束,在接触到林夜身体的刹那,竟然如同光线射入黑洞,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指令,都被混沌星核疯狂地解析、吸收、然后……湮灭。
“不可能!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宇宙常数!”阴影中的“观察者”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混乱的嘶吼。
林夜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中,混沌星云不再是旋转的星系,而是化作了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无”。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将概念本身都嚼碎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他没有去看那惊骇欲绝的阴影,而是转身,看向那棵已经濒临枯萎的世界树。
“谢谢你,为我争取了时间。”林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将刚刚从“观察者”攻击中解析出的、关于“否定”与“终结”的规则碎片,反向注入了世界树。
这一次,不再是共鸣,而是“覆盖”。
暗金色的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缠绕住那些被黑气侵蚀的枝干。那些代表终结的黑色,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褪去,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断裂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凋零的叶片重新变得翠绿,甚至比以往更加璀璨。
世界树,活了过来!不,是它被林夜,用“观察者”自己的力量,治愈了!
“不……这怎么可能……”阴影中的意志发出了绝望的悲鸣。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变量”可以将它的攻击,化为己用。
林夜没有理会它的哀嚎。他知道,这一击,只是暂时的击退,而非彻底的消灭。只要“观察者”的本体尚存,它总有办法卷土重来。
他走向那棵重获新生的世界树,再次将手按在树干上。
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温暖、纯粹、充满了喜悦与感激的精神碎片,从世界树中涌出,涌入他的脑海。这不是知识,也不是记忆,而是……星灵族整个文明,对于“生命”最本源的感悟,是他们留给这个宇宙最后的、最宝贵的“火种”。
这股力量,与林夜体内的混沌星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感觉到,自己的天赋“万物吞噬者”,似乎又多了一种全新的、无法言喻的能力——【文明共鸣】。
他可以吞噬物质的能量,也可以吞噬概念的法则,而现在,他更能……吞噬并承载一个文明的精神与传承。
“我们该走了。”林夜回过头,对众人说道。
“走?去哪里?”暴熊王不解。
“去兑现一个承诺。”林夜的目光投向远方,“‘火种’已经在我这里。现在,该去找下一枚‘钥匙’了。‘观察者’既然已经注意到我们,那我们就主动出击,去把它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变成它的葬身之地。”
他口中的“下一枚钥匙”,正是星灵族世界树核心,那几片金色叶子中,最后传递出的一丝信息所指向的坐标——一个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星域。
在离开前,林夜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净化的、重新焕发生机的空间。他知道,星灵族的**虽已消亡,但他们的文明,以另一种形式,在他身上得到了延续。
他们用自己的毁灭,为一个更强大的“变量”,铺平了通往复仇与新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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