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尽时,涪县客栈的木门吱呀推开。
叶青山一袭青布长衫,肩上搭着简单的行囊,貂蝉紧随其后,短剑藏在宽大的袖中。
王越则背着六尺高的越五剑匣,步伐虽沉,眼神却亮得很。
满脑子都是叶青山说的成都好吃的比涪县多。
“公子,蜀地这山路也太绕了!”
刚出县城没半里,王越就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嘴里嘟囔着,“早知道这么难走,昨天该多买两串糖油果子揣着,现在嘴里都没甜味了。”
貂蝉白了他一眼,伸手拂去袖上沾的草屑:“就知道吃!昨天是谁吃了三串还不够,要不是公子拦着,你能把摊主的糖油果子全包了。”
王越心中无语,昨天他是买了三串,但不是一人一串吗?
叶青山闻言莞尔,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道。
蜀地多山,晨雾还没散尽,山间的石阶湿漉漉的,偶有山泉从崖壁渗出,滴在青石上溅起细小花纹。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前面该是蜀军的粮队歇脚点,咱们顺道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打听些成都的路况。”
三人顺着山道往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看到山坳里扎着几顶军帐。
青色的“汉”字旗在晨风中飘着,帐外的士兵却没什么精神。
有的靠在树干上打盹,有的蹲在地上,手里捧着粗瓷碗,碗里的粟米稀得能照见人影。
“这蜀军……怎么看着这么落魄?”
王越咂了咂嘴,小声道,“连军粮都这么稀,比咱们昨天吃的萝卜炖羊肉差远了。”
貂蝉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多嘴,目光却落在帐边一个低头磨剑的士兵身上。
那士兵穿着洗得发白的蜀军甲胄,剑是普通的铁剑,磨得倒是锋利。
可他眉宇间总带着股郁色,时不时抬头望向远处的山道,眼神复杂。
叶青山也注意到了这人,眼底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士兵腰间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李”字,甲胄的样式是马谡部下曾穿的旧款,想来就是那马谡旧部李信了。
就在这时,一个粮官模样的人匆匆从大帐里出来,脸色难看地喊道:“都精神点!丞相催得紧,今天必须把这剩下的粮运到祁山前线,要是误了时辰,谁都担待不起!”
士兵们闻言纷纷起身,可动作依旧迟缓。
有个年轻些的士兵忍不住问道:“张大人,咱们这粮也太少了,到了前线够吃几天啊?听说魏兵那边粮草充足,咱们……”
“少废话!”
张粮官打断他,语气却软了几分,“丞相自有妙计,咱们照做就是,赶紧装车,别磨蹭!”
叶青山三人站在山道边,没上前打扰。
王越凑到叶青山身边,小声道:“公子,这蜀军是真缺粮啊,刚才那粮官说话都没底气。”
叶青山点头,正想开口,却见那李信突然放下剑,走到张粮官面前,沉声道:“张大人,我有话跟你说。”
张粮官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有话快说,忙着呢。”
“我想请调去后方。”
李信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前线的活,我干不了。”
张粮官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李信,你又提这茬?当年马参军失了街亭,你作为他的部下,丞相没治你的罪。
还让你留在粮队,已经是宽宏大量了,现在前线缺人,你倒想躲去后方?”
“我不是躲!”
李信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这粮队里谁不排挤我?说我是‘败军之将’,连份像样的差事都不给我做,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去后方守粮仓!”
“你……”
张粮官还想再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三匹快马从山道上奔来,马上的人穿着蜀军斥候的服饰,神色慌张。
“张大人!不好了!”
为首的斥候翻身下马,急声道,“前面山谷里发现魏兵探子,好像在盯着咱们的粮队!”
张粮官脸色骤变:“什么?魏兵探子怎么会到这里来?快,派人去警戒!”
帐外顿时乱了起来,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
李信站在原地,看着混乱的人群,眼底的郁色更重了。
他想起昨天夜里,有人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魏公知你有才,却在蜀军受辱,若愿归降,必予重用”。
当时他还犹豫,可现在看着这缺粮又混乱的局面,心里的天平渐渐歪了。
叶青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貂蝉和王越递了个眼色,转身走到山道旁的一棵老槐树下。
貂蝉会意,从行囊里取出三个竹篾面具。
这面具是昨天在涪县买的,样式简单,只遮住眉眼,既能掩去容貌,又不显得张扬。
三人戴上面具,叶青山整理了一下长衫,道:“走吧,去见诸葛亮。”
王越背着剑匣,有些紧张:“公子,诸葛亮可是蜀国丞相,咱们就这么去见他?万一他认出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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