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冬。
秋末的最后一缕桂香还缠在襄阳客栈的廊柱上,叶青山已提着那只紫檀木剑匣站在院中央。
剑匣六尺来高,边角暗铜纹饰在晨光里泛着温吞的光,正面墨玉上的五剑图案被露水打湿,倒像是剑在匣中淬了层潮气。
“公子,绿豆糕都装好了,王婶给的酱菜也塞在马车里了。”
貂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刚烤好的糯米糕,嘴角沾着点糖霜,“王婶说让我们到了南边记得写信,还说下次回来给我教做桂花糖藕。”
叶青山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糖霜,指尖触到少女温热的脸颊。
貂蝉耳尖瞬间红了,把糯米糕往他手里一塞,转身跑去牵马车:“我去看看马儿喂饱了没!”
廊下的王婶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红:“叶公子,你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襄阳城里虽太平,可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们可得多当心。”
“多谢王婶照料。”
叶青山拱手作揖,语气温和,“若将来襄阳安稳,我们自会回来探望。”
他心里清楚,建安八年的平静不过是乱世的间隙。
昨日在江边听渔翁闲谈,已说曹操在冀州整顿兵马,下一步怕是要对荆州有所动作。
与其等战火烧到城下,不如带着貂蝉往南边去,寻个更清静的地方。
马车是寻常的青布篷车,叶青山特意让木匠加固了车厢,里头铺了厚厚的棉垫,还放了个小炭炉,免得路上冷。
貂蝉把自己的剑用布裹好,靠在剑匣旁,扒着车窗往外看:“公子,我们先去哪里呀?是去长沙,还是去桂阳?我听店里的客人说,南边有好多好吃的橘子,还有甜甜的甘蔗!”
“先往零陵方向走。”
叶青山坐在对面,手里翻着本旧书,“路上看看风景,遇到喜欢的地方,便多住些日子。”
马车缓缓驶出襄阳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的轻响。
城外的稻田已收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稻茬,几只麻雀落在田埂上,见马车过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貂蝉趴在车窗上,一会儿数路边的大树,一会儿跟路过的牧童打招呼,车厢里满是她清脆的笑声。
三日后,马车行至一条山道。
山路崎岖,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
忽然,前方林中传来一阵兵刃交击声,还夹杂着怒骂和惨叫。
貂蝉顿时坐直了身子,握住身边的铁剑:“公子,前面好像有人打架!”
叶青山放下书,掀开马车帘一角,目光穿透树林。
只见山道中央,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的男子正被二十几个人围攻。
那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指对手要害。
可他左臂受了重伤,鲜血浸透了衣袖,动作渐渐迟缓,身上已添了好几道伤口,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是个剑客。”
叶青山淡淡开口,目光落在围攻者身上。
那些人穿着黑色短打,腰间别着弯刀,招式狠辣,不像是寻常山贼,倒像是受过训练的死士。
“公子,我们要不要帮忙?”
貂蝉有些着急,她看那青衫男子虽狼狈,却始终没下杀手,显然是个有分寸的人。
叶青山还没说话,就见那青衫男子一剑逼退身前两人,转身想逃,却被身后一人挥刀砍中后背。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长剑脱手落在地上,溅起几点尘土。
“王越!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提着刀一步步走近,“奉主公之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越抬起头,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却依旧锐利:“我王越虽只是个剑客,却也知忠臣不事二主。
你家主公残暴不仁,我岂会为他效力?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还挺硬气!”
黑衣人狞笑着举起刀,“那我就先砍了你的手,看你还怎么握剑!”
就在这时,一道青藤突然从地上窜出,像条灵活的蛇,瞬间缠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惊呼一声,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
紧接着,更多的青藤从四面八方涌出,缠住了其他几个黑衣人的手脚,将他们牢牢捆在树上。
王越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马车。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车上走下来,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仿佛刚才那诡异的青藤不是他弄出来的。
“你是谁?”
王越声音沙哑,警惕地看着叶青山。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凭空召唤出青藤,这根本不是寻常的武功!
叶青山没理会他的疑问,走到那为首的黑衣人面前,语气平淡:“你们主公是谁?为何要杀他?”
黑衣人被青藤勒得满脸通红,却咬牙不肯开口:“你敢管我们的事,可知我们主公是谁?小心惹祸上身!”
叶青山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青藤上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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