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巅的风终于敛去了凛冽,化作绕指的灵气,缠在叶青山三人周身。
马蹄子踏过天池边的青石板,溅起的水珠落在冰棺上,竟未结冰,反而顺着棺身的巫纹缓缓流淌,像是在呼应什么。
阿朵被叶青山半扶半抱着,发间冰晶发簪终于重新亮起微光,映得她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
她的目光落在天池中央那片泛着蓝光的泉眼上时,嘴唇忍不住颤抖:“这就是……净化之泉。”
泉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游动的灵鱼,每一次吐息都喷出细小的蓝芒。
融入空气里,让周围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底下青绿色的苔藓。
叶青山刚想扶阿朵靠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枯叶落地的轻响。
不是风吹的,是有人踏在腐叶上,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苍老却有力,叶青山猛地转身,纯钧剑瞬间出鞘,双色剑气在身前凝成屏障。
只见不远处的古松下,站着一位身着灰布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
最惊人的是他周身的灵气,不是普通术士的散逸,而是如江海般内敛,明明站在那里,却像是与整座昆仑山融为一体。
“左慈仙人?”
叶青山瞳孔骤缩,他曾在天池见过左慈一面,印象深刻。
左慈颔首,目光扫过冰棺,又落在叶青山怀中的时空之镜上,眼神复杂:“你倒比我预想的快。
当年上古术士联合巫神才勉强将重楼的残魂压在天池底,本以为能保千年太平,却没想到……他早就算计好了后手。”
“千年前的一战?”
叶青山收了剑,扶着阿朵在松下石凳坐下。
赵云则握紧银枪守在冰棺旁,警惕地盯着左慈。
虽知是仙人,却不敢放松分毫。
左慈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石凳:“千年前,重楼已是帝境巅峰,带着魔徒横扫北境,扬言要以净化之泉养魔魂,破巫神诅咒。
我与南华、于吉、巫神四人联手,带着一群强大术士在天池边与他激战三天三夜。
南华的仙术被他魔焰焚尽,于吉的符阵被他一爪撕碎,我拼着断一臂,才用‘残阳禁术’将他的主魂打散,残魂压在天池底,本以为能撑到下一辈巫女觉醒……”
他看向阿朵,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没想到巫族遭逢大难,只剩阿朵你一人。
早知如此,倒不如让你带巫女肉身来此,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阿朵虚弱地摇头:“仙人不必愧疚,护巫女、抗魔尊,本就是巫族的使命。
只是……开启净化之泉需要巫族血脉,我现在的状态……”
“不必你献祭。”
左慈打断她,目光落在叶青山身上,“你体内有青龙封印,青龙血乃上古至阳之力,再加上时空之镜能引巫女残魂与肉身共鸣,三者合一,便能激活净化之泉,且无需牺牲任何人。”
叶青山心中一动,立刻掏出时空之镜。
镜面刚一接触天池的灵气,便自动悬浮在空中,银色光芒与泉眼的蓝光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直照在冰棺上。
他咬破指尖,将带着青龙气息的鲜血滴在镜面上,鲜血瞬间融入,镜面光芒暴涨,冰棺周身的巫纹也随之亮起,发出“咔嚓”的轻响。
“快!将冰棺推到泉眼旁!”
左慈喊道。
叶青山与赵云合力,将冰棺推至泉眼边。
刚一靠近,泉眼的泉水便翻涌起来,蓝色的灵泉顺着棺底的缝隙渗入,冰棺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像是有什么要从里面挣脱。
阿朵紧张地攥着衣角,发间冰晶发簪的光芒与冰棺的巫纹同步闪烁,眼中满是期待。
突然,“轰”的一声,冰棺彻底炸开!
碎片四溅中,一道白色身影缓缓站起。
石瑶身着巫女长袍,眉心的菱形冰晶泛着蓝光,长发垂落,明明是熟悉的面容,眼神却冰冷得像极北的寒冰,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柔。
叶青山刚想上前,却见她眉心的冰晶突然变黑,一朵漆黑的莲花印记缓缓浮现。
那是魔尊专属的“黑莲印记”!
“不好!是重楼的魂印!”
左慈脸色骤变,猛地祭出拂尘,白色的仙力化作屏障挡在叶青山身前。
时空之镜突然失控,镜面光芒疯狂闪烁,映出一幅幅混乱的上古画面。
魔尊重楼站在巫神祭坛前,周身魔气滔天,对面的巫神虚影手持玉杖,声音带着诅咒的力量:“重楼!你若再染指净化之泉,必将永世被巫力反噬,魂飞魄散!”
重楼冷笑一声,竟主动撕裂部分神魂,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化作一个年幼的女孩。
正是石瑶的模样,然后朝着叶青山出生的山村走去。
到村子后,女孩又变成了男孩,正是小石头。
画面跳转,童年的小石头坐在山村的小河边,手里拿着烤鱼,递给年幼的叶青山,笑得眉眼弯弯。
这些曾经让叶青山心动的回忆,此刻却成了重楼刻意设计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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