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路渐暖,极北的冰雪痕迹褪去,道旁的麦田泛着浅绿,却在靠近村落的地方断了生机。
成片麦苗呈灰黑色,茎秆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一触便化作齑粉。
叶青山勒住马,指尖捻起一撮焦黑的泥土,泥土里传来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魔气气息,与雪狼谷的魔化雪狮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又是魔徒干的。”
他低声呢喃,将泥土撒落,纯钧剑在剑匣中微微嗡鸣,似在呼应他的怒意。
怀中的冰魄神珠突然发烫,蓝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在马腹上映出细碎的光点,朝着前方破败的村落方向闪烁。
那村落拢共十几户人家,院墙塌了大半,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半块染血的粗布,却不见半个人影。
叶青山翻身下马,握紧纯钧剑缓步走入,脚下的土路黏着黑色血渍,血渍里掺着魔气,早已凝固成硬块。
“有人吗?”
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村落里回荡,只引来几声鸦鸣。
转过一间塌了屋顶的土房,他突然顿住。
土房内的灶台旁,蜷缩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浑身是伤。
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偶,布偶的衣角沾着魔气,却被孩童用体温焐得微暖。
孩童见了他,眼中闪过恐惧,却倔强地将布偶护在身后:“你是……魔徒吗?别碰我的阿娘布偶!”
叶青山放缓语气,蹲下身,从行囊里掏出一块麦饼递过去:“我不是魔徒,是来杀魔徒的,你爹娘呢?”
孩童接过麦饼,小口啃着,眼泪却滚了下来:“昨天来了好多穿黑衣服的人,他们会喷黑烟,阿爹护着我,被黑烟裹住就……
就不动了,阿娘把布偶塞给我,让我躲在这里,她自己跑出去引那些人……”
话音未落,土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身着黑袍的魔徒冲了进来,黑袍上绣着血魔殿的骷髅纹。
为首的魔徒手中握着一柄短刀,刀身缠着魔气:“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正好抓去给护法大人献祭!”
叶青山起身的瞬间,纯钧剑已出匣,双色剑气如闪电般划过。
为首魔徒的短刀还没举起,头颅便滚落在地,黑色的血液喷溅在土墙上,瞬间被剑气余波烧成灰烬。
另外两个魔徒见状,转身想跑,却被叶青山甩出的鱼肠剑缠住脚踝,银色剑气穿透魔徒的膝盖,两人惨叫着摔倒在地。
“说,你们的护法在哪?要去官渡做什么?”
叶青山踩住其中一个魔徒的胸口,语气冰冷。
魔徒眼中闪过疯狂,突然张嘴,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
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囊,瞬间气绝。
另一个魔徒也想效仿,却被叶青山捏住下巴,无法动弹。
“我……我说!”
魔徒吓得浑身发抖,“护法在官渡的乌巢附近,要建‘魔气祭坛’,用曹军和袁军的士兵做祭品,等祭坛建成,就能打开小魔界的通道,让魔兵进来!”
叶青山眼中寒光暴涨,刚要追问,怀中的冰魄神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蓝光裹着他和孩童,瞬间将土房笼罩。
孩童惊呼一声,叶青山却感觉意识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不再是破败的土房,而是一座高耸的上古祭坛,祭坛由青石雕琢而成,上面刻着与冰封神殿相同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着淡蓝色的巫力。
祭坛中央,站着一位身披巫袍的女子,女子的面容与石瑶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嵌着一枚菱形冰晶,正是之前冰封神殿里的守护巫女。
祭坛下,围着数十个身着法袍的术士,他们手中握着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稷下学院的符文,为首的术士厉声喝道:“巫女勾结魔族,私藏魔种,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妖女!”
巫女举起双手,掌心托着一团淡紫色的魔种,魔种在她手中温顺如孩童,她眼中满是急切:“魔种是封印重楼的钥匙,不是邪恶之物!若杀了我,魔种失控,魔族便会入侵人间!”
可术士们根本不听,为首者一挥桃木剑:“妖女狡辩!杀了她!”
数十道灵气剑影朝着巫女射去,巫女没有躲闪,反而将魔种护在怀中,任由剑影刺穿她的胸膛。
淡蓝色的巫力从她伤口中溢出,与魔种缠绕在一起,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光茧,将魔种包裹其中,缓缓沉入祭坛之下。
临死前,巫女望向远方,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担忧,仿佛看到了千百年后魔种苏醒的景象。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在说“等我”,又似在说“保重”。
“石瑶!”
叶青山疯了一般冲过去,却穿过了巫女的身影。
这只是幻象。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道渐渐透明的巫女虚影,指尖却只碰到冰冷的空气。
泪水从眼角滚落,落在祭坛的青石板上,瞬间被巫力凝成冰晶。
“哥哥……”
一道微弱的呼唤在他耳边响起,冰魄神珠的蓝光突然收敛,幻象消散,土房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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