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黄沙在旷野上肆虐了数个时辰,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下邳城外的两军阵前,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旌旗与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士兵。
陶谦勒着胯下早已气喘吁吁的老马,望着曹军撤退的方向。
苍老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这份庆幸转瞬就被更深的绝望吞噬。
“使君,曹军已退十里扎营,我们也快回城吧。”
糜竺策马上前,看着陶谦鬓角新增的白发,轻声劝道。
“回衙,召集众臣议事。”
陶谦缓缓调转马头,声音沙哑而绝望。
下邳府衙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座文武愁云密布的脸。
曹豹捂着腰间还在渗血的伤口,脸色苍白:“使君,曹军虽退,可这只是权宜之计。
夏侯惇那厮八品巅峰的体术,我根本挡不住三个回合,下次再战,怕是……”
“都怪我!”
陶谦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官服,他却浑然不觉,“若我当初不派张闿那匹夫护送,怎会害了曹嵩太老爷,又连累徐州百姓遭此劫难!”
众人噤声,皆知此刻劝慰无用。
糜竺沉默片刻,忽然起身,拱手道:“使君,事已至此,悔恨无济于事。
曹军势大,我徐州兵力虽众,却多是未历战阵的百姓,单凭一己之力难以抵挡。
属下愿亲往北海,求孔融大人出兵相助。”
“孔融?”
陶谦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孔文举虽为天下名士,可北海地处偏远,兵力薄弱,怕是……”
“使君有所不知。”
糜竺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孔融大人素有仁名,且与刘备有旧。
若能说动他出兵,再由他引荐刘备。
以刘备麾下关、张二位猛将之威,或许能解徐州之围。”
座中众人闻言,皆露出希冀之色。
曹豹也挣扎着起身:“糜别驾所言极是!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皆是暗夜出身的体术强者。
传闻关羽已是九品中期,张飞也有九品初期的实力,若能请来这二位,定能抗衡曹军。”
陶谦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希望,他颤抖着握住糜竺的手:“糜别驾,徐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说罢,他亲自磨墨,提笔写下求救书信,字迹虽颤抖却字字恳切。
次日拂晓,糜竺换上粗布衣衫,扮作寻常商人。
带着两名亲信,驾着一叶扁舟,悄然从下邳北门的水道出发。
此时的徐州境内,早已是人心惶惶,沿途村镇多有曹军劫掠后的痕迹。
断壁残垣间,偶有幸存的百姓蜷缩在角落,眼中满是恐惧。
糜竺看着这惨状,心中更添急切,催着船夫日夜兼程,直奔北海而去。
三日后,北海郡治所剧县城外。
糜竺望着城门上“北海郡”三个苍劲的大字,终于松了口气。
他刚要上前通报,却见城门处戒备森严,士兵们手持长枪,神色紧张地盘查着每一个出入的人。
“这位小哥,烦请通报孔大人,徐州糜竺有要事求见。”
糜竺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信物,递了过去。
那士兵接过信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转身入内通报。
不多时,只见一名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城门,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正是北海太守孔融。
“糜别驾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孔融快步上前,握住糜竺的手,语气中带着关切,“徐州之事,我已略有耳闻,曹孟德此举,实乃倒行逆施。”
糜竺心中一暖,随孔融步入府衙。
落座后,他取出陶谦的求救书信,双手奉上:“孔大人,陶使君自知铸成大错,却不忍徐州百姓遭此劫难,还望大人念及天下苍生,出兵相助。”
孔融接过书信,细细读罢,眉头紧锁:“陶恭祖纵部失察,固然有错,可曹孟德迁怒百姓,屠戮城池,此等行径与魔徒何异。”
他猛地一拍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北海虽兵力微薄,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即刻点齐一万兵马,随我驰援徐州!”
话音未落,府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闯入:“大人!大事不好!黄巾余党张曼成率领数万流寇,正朝着剧县杀来!”
“什么?”
孔融脸色骤变,手中的书信险些掉落在地。
他转头看向糜竺,眼中满是歉意,“糜别驾,看来驰援徐州之事,怕是要暂缓了。
张曼成这贼子,当年随张角作乱,如今又聚众为祸,若不先击退他,北海危矣。”
糜竺心中一沉,却也知事有轻重,只能苦笑道:“大人以北海百姓为重,理所应当,只是徐州那边……”
“你放心。”
孔融打断他,“我即刻修书两封,一封送往平原,请刘备出兵援徐。
另一封派人快马送往兖州,劝曹孟德罢兵止戈。
至于张曼成,我亲自领兵迎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