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的混乱思绪,如同东京清晨的薄雾,萦绕在璃光院星野的心头,挥之不去。
于璃光院星野而言,网络上的喧嚣他可以无视,旁人探究的目光他可以冷漠以对,但初华那条带着歉意和担忧的信息,却像一根柔软的刺,深深扎进他从未对他人敞开过的心扉。
一种强烈的、陌生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必须去见她。必须亲眼确认她是否安好,必须亲口告诉她,该道歉的人不是她。
这种冲动如此强烈,甚至压倒了他一贯的理性规划和喜静厌闹的本能。于是,在这天下午,他再次歉意的对便利店工作请假,也没有待在家里自习,
——而是直接乘坐电车,来到了Sumimi所属事务所所在的都港区高级写字楼附近。
他并不知道初华在sumimi具体的行程(事务所方面要求保密),只能选择最笨拙的方法——等待。
他找了一个相对隐蔽、却能清晰看到事务所出入口的角落,如同雕塑般静立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午后阳光炽热,到夕阳给玻璃幕墙镀上金边,再到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他站了整整一下午,加上一个晚上。
期间,有穿着时尚的艺人或工作人员进出,以及得益于那张照片的传播,有蹲守的粉丝认出他并投来好奇和猜测的目光,甚至有小报记者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将镜头对准了他这个在事务所楼下伫立良久、气质冷峻的黑发少年。
星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出口,内心被一种混合着焦灼、愧疚和难以言喻的担忧的情绪填满。
他反复复盘着水族馆的那一天,越发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邀请才将初华置于风口浪尖。
如果那天没有去……如果去更隐蔽的地方……如果自己更警惕一些……
这种混杂着愧疚自责感,在他那习惯于将一切变量和控制的世界观里,显得格外沉重。
终于,在当时针指向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那个他等待已久的身影,出现了。
三角初华在一名女性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平日里总是洋溢着温柔光芒的眼眸此刻也有些黯淡,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黑眼圈。她正低着头,似乎还在和那位工作人员低声说着什么,脚步有些虚浮。
“初华。”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她前方响起。
初华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当她看到那个如同从夜色中凝结而出、静静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少年时,脸上的疲惫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惊喜所取代!
“星…星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经纪人姐姐,经纪人显然也认出了星野,或者说认出了那个热搜男主角,脸上露出惊讶和一丝警惕。
璃光院星野没有理会旁人,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初华脸上,清晰地看到了她眉宇间的倦色和那抹令人心疼的黯淡。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大步走上前,在三角初华和经纪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轻轻却坚定地拉住了初华的手腕。
“跟我来一下。”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强势的意味。
初华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只能懵懵地被他拉着,走向旁边更僻静一些的绿化带角落。经纪人小姐想跟上,却被初华回头用眼神示意暂时不用担心。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直到两人走到无人处,璃光院星野才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松开初华的手腕。
他转身低头,深邃的黑眸在月光和远处路灯的映照下,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着金发少女的脸,特别是那明显的黑眼圈。
“你……” 他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干涩,“……很累。”
初华被他看得心跳漏拍,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脸颊发烫。但听到他这句话,看到他眼底那几乎从未出现过的、清晰无比的担忧和……自责?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连忙用力摇头,试图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没有没有!我很好!只是最近练习比较多而已!星野君你才是……你看你的黑眼圈比我还重!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没休息好?对不起!真的都是我……”
“不是你的错。”
星野强硬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收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自己的话语刻进她的心里。
“是我邀请你出去的。是我没有注意到周围。”
“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而清晰,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沉重而真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歉意,如此明确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三角初华愣住了。她看着星野那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痛苦神色的眼睛,听着他笨拙却无比真诚的道歉,鼻腔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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