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如同往常一样响起。璃光院星野如同精密设定的程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白色便利店塑料袋。
里面是他思考过热量和营养比例、最能高效补充下午所需能量的金枪鱼蛋黄酱饭团和无糖乌龙茶。
他准备像过去几百个日子一样,在绝对的安静中,用最短时间解决午餐,然后继续自习。
他的同桌,比企谷八幡,也同步拿出了他的经典午餐——炒面面包,塑料包装纸发出熟悉的、烦人的窸窣声。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互不干扰又共享同一片低气压的默契寂静。
然而,今天,这份持续已久的“午休静默协议”被打破了。
两个身影带着一种与这片区域格格不入的明亮气息,有些犹豫却又坚定地靠近了。
是只野仁人和古见硝子。
老好人只野仁人脸上挂着那极具感染力的、略带不好意思却又充满期待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就很用心的便当盒。
——那大概是他的妈妈准备的,内容丰富,色彩鲜艳,看起来很有食欲。
古见硝子则跟在他身后半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便当盒,同样是精心制作,上面点缀着小花和卡通图案,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既紧张又充满期待,像一只小心翼翼靠近投喂点的小松鼠。
“那个…璃光院同学,比企谷同学!”
只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阳光得有些刺眼。
“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一起拼桌吃午饭吗?”
“噗——!”
比企谷八幡差点被一口炒面面包噎住,死鱼眼瞬间瞪大,充满了惊恐和抗拒!
“哈啊?!拼、拼桌?!为什么?!我们这里又不是家庭餐厅!而且和你们现充拼桌会吸收我的孤高能量!绝对不要!”
璃光院星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放下刚撕开包装纸的饭团,目光平静地看向只野,提出了一个基于他本人性格原则的疑问:
“拼桌进食,此行为并不会提升营养吸收效率,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社交时间成本。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的问题直接得像一把手术刀。
只野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笑容更加灿烂,看起来甚至有点傻气。
“原因?呃…就是因为是朋友啊!好朋友一起吃饭聊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样可以增进感情,分享快乐!是每天都必须进行的‘友情加固环节’哦!”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和“人饿了就要吃饭”一样亘古不变。
古见硝子在一旁用力地点头表示赞同,她悄悄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写下一行字,展示给星野看:
【一起吃饭是友谊的重要仪式!想和璃光院同学、比企谷同学一起分享美味的午餐!拜托了!(>人<;)】
文字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双手合十的祈祷表情。
比企谷八幡在一旁发出痛苦的呻吟!
“……完了…我的圣域…最后的净土…就要被现充的快乐气息污染了…邪恶的友谊魔法…”
星野沉默地看着老好人只野那双写满“这是常识吧?”的真诚眼睛,又看了看古见硝子那双充满卑微期待、仿佛一旦拒绝就会立刻碎裂开来的眸子。他的大脑飞速计算着“拒绝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与“同意所带来的短暂效率损失”之间的权重。
最终得出结论:前者不可预测变量过多,风险系数更高。
他几不可查地、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他最近开始频繁做出的、不符合效率至上原则的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抓住自己课桌的边缘,向后微微拉开,让出了一点空间。然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八幡的桌子。
比企谷八幡:……你个浓眉大眼的魂淡!
他一脸“你居然背叛了我们的孤高同盟”的震惊和悲愤。
璃光院星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传达着“减少不必要的抵抗可以降低人生消耗”的冰冷信息。
比企谷八幡哀嚎一声,像一只被命运扼住后颈皮的猫,不情不愿地、磨磨蹭蹭地,也把自己的桌子往星野这边挪动了一点点。
只野和硝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见只野立刻开心地将自己的桌子推过来,与星野和八幡的桌子拼成了一个临时的、“L”型的用餐区。古见硝子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桌子挪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
“太好了!谢谢你们!”
只野的笑容几乎能照亮整个教室角落。
于是,史上最诡异的午餐组合诞生了!
一边是捧着健康便当、笑容阳光的现充只野和紧张又开心的美少女硝子;另一边是拿着便利店饭团和无糖茶、面无表情的冰山星野,以及啃着炒面面包、浑身散发着“我不情愿”黑气的死鱼眼八幡。
午餐开始。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只野努力地寻找话题:“啊,古见同学,你今天的玉子烧看起来好好吃!是心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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