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千叶的酒店套房内一片寂静,只有中央空调送出微弱的风声。
璃光院星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感觉身下仿佛铺满了荆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明天就是正式彩排,地点是那座象征着梦想与压力的舞滨圆形剧场。
尽管半年以前,他曾以“若叶睦”的身份,跟随着Ave Mujica经历过初次演出。
但对于若叶睦这个角色而言,他只需扮演一个边缘的吉他手,隐藏在舞台的角落作为辅助即可。
可这次不同。
丰川祥子,不仅仅是键盘手,她是Ave Mujica的队长,是乐队的灵魂,是牵动人偶丝线的“oblivionis”。
她需要引领节奏,需要以充满戏剧张力的表演掌控舞台,需要承载无数粉丝的期待。这份重量,此刻却压在了他这个冒牌货的肩上。
一想到要在那样巨大的舞台上,在聚光灯下,扮演一个如此核心的角色,璃光院星野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更别提那些附着于身的“装备”——
脸上精心绘制、几乎以假乱真却让他皮肤时刻感到束缚的易容妆容和假发,为了伪装身形而塞入衣内的硅胶假胸,除了睡觉时间能摘下的美瞳,无时无刻弓着腿走路……
这些天来,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份的错位,带来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睡觉时,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仰卧,生怕弄乱了妆容或假发,这种拘谨让他连最基本的睡眠都变成了一种煎熬。
然而,每当他内心涌起抱怨的冲动,视线触及到旁边床上安静睡着的睦,以及她枕边那只即使在睡梦中耳朵也偶尔警惕地抖动一下的祥子猫猫时,那些话语便哽在喉咙口,一句也吐不出来。
他看到了睦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也看到了祥子猫猫那双黄金瞳里,从最初的抗拒、羞愤,到如今掺杂着的无奈、焦虑,以及一丝微弱的、寄托于他身上的期望。
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璃光院星野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旁边床上传来细微的响动。睦缓缓侧过身,在黑暗中睁开了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静静地望向璃光院星野。
她怀里的祥子猫猫也抬起了头,黄金瞳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三人在寂静的黑暗中无声对视。
过了许久,睦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同夜风拂过琴弦:“我相信璃光院君。”
璃光院星野微微一怔。
睦继续说道,语气是罕见的认真与坦诚。
“毕竟,璃光院君是第一个让我明白,可以为自己而活的人。”
她指的是星野曾经点醒她,不必永远活在他人期望阴影下的往事。
“虽然……我和祥对你提出这个请求……很无理,甚至有些强人所难……”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但在我心底,我一直……信任着璃光院君。”
躺在睦怀里的祥子猫猫,听到这番话,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认同与软弱的呜咽。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么过分,不仅要一个男生扮演自己,更是将整个乐队的命运压在一个外人身上,而自己却只能以猫的形态无能为力地看着。
璃光院星野看着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认真的眼眸,又看了看祥子猫猫那副难得的、卸下了部分尖刺的模样,心中那因为紧张和不适而翻涌的烦躁,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透着一股承诺的重量。
“我会尽力的。毕竟……我也是Ave Mujica的一员啊……”
他无法辜负这份沉重的信任,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初华所在的乐队,因为这种离奇的意外而陷入困境。
若叶睦的嘴角似乎在月光照耀下微微向上弯了些许,形成一个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她在黑暗中,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轻轻地说开口了。
“谢谢你,璃光院君。”
这一夜,再无他话。紧张与信任在寂静中交织,直至天明。
翌日,舞滨圆形剧场,后台化妆间,气氛带着彩排前特有的紧绷与期待。
三角初华、八幡海铃和佑天寺若麦已经换好了各自标志性的哥特风格演出服,正在做最后的台词准备。
然而当化妆间的门被推开,“丰川祥子”走进来时,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初华正在调整吉他背带的手停在了半空,海铃擦拭贝斯的手微微一顿,连一向活泼的若麦也瞪大了眼睛,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眼前的“祥子”,不再是她们熟悉的那身华丽而繁复的哥特蓬蓬裙——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暗红色的及地长裙。
丝绒材质在灯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高腰设计勾勒出模糊的腰线,巨大的裙摆如同夜幕下盛放的玫瑰,又像是凝固的血液,带着一种沉静而神秘的戏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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