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了门了!这力道刁钻,绝非寻常!
老汉暗叫一声,背脊紧贴冰冷木柱,如临大敌,急问瘦子:“瘦猴儿!看清没?这到底咋回事?!”
瘦子这回总算捕捉到一丝残影,眼珠瞪得溜圆,颤声道:“看清了!脚!是脚!”
“谁的脚?!”老汉厉声追问,目光如炬。
“他的!”瘦子手指如戟,直指前方兀自摆着怪异姿势的朱小四。
二人目光齐刷刷射去,只见朱小四单足独立,双臂微张,似金鸡报晓,又似白鹤晾翅,端的是不伦不类。
老汉眯起眼,上下打量,语气森然:“小子,藏得够深!你会武功?”
朱小四一脸茫然,双手掐着生疏剑诀,慌忙辩解:“冤枉!我不会武功!真没练过!这...这才是我第二次跟人动手!”
老汉盯着他那双纹丝未动的赤脚,嗤笑道:“呸!你方才何曾用过手?分明是‘交脚’!”
朱小四闻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稳稳当当的脚丫子,满腹狐疑:脚?我的脚明明没动啊?
老汉正欲再斥,“呼!呼!” 又是两道黑影如鞭似电,破空而来!
劲风凌厉,竟将他头上斗笠刮得滴溜溜打转,险险掀飞!
老汉再次狼狈撞柱,慌忙扶正斗笠,对着瘦子,声音都变了调:“这...这他娘的是哪路神仙耍的把式?!”
瘦子一时愣神,遂心服口服般叹道:“这脚法...厉害,太厉害了!”
“这是脚活儿!”老汉强作镇定,摆手道,“太...太业余了!你那啥...瘦猴儿你们俩打吧!老夫...老夫得回去缓缓!”
老汉扭头对瘦子撂下话:“这等业余脚活儿,老夫不屑与之交手!”
话音未落,却见前方朱小四又摆出个更古怪的架势,老汉心头一凛,猛地将瘦子往前一推:“瘦猴儿,给我上!”
瘦子却脚下如生根般,蹭蹭不前,哭丧着脸:“老大,我...我也上不了啊!”
谁料话刚出口,屁股上便结结实实挨了老汉一脚!
瘦子身不由己,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朱小四。
恰在此时,朱小四正摆着那“金鸡独立”,抬起的脚丫子不偏不倚,正顶在瘦子胸口!
瘦子反应倒快,双手如钳,死死抓住那只脚踝,奋力向上一掀!
朱小四顿失平衡,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咚”地撞在船舷一角。
瘦子见机,眼中凶光一闪,提刀便砍,刀锋直取朱小四要害!
朱小四惊魂未定,就势一滚,险险避开那夺命一刀,胸口却被瘦子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瘦子狞笑,双手擎刀,刀尖闪着寒光,直插朱小四心窝!
生死关头,朱小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左脚爆发出吃奶的劲,死死撑住瘦子持刀的手腕,刀尖悬在胸口三寸之上,颤抖不休!
这时,甲板众人中,王倾云黛眉微蹙,玉手轻抬欲再次援手,却被身旁的顾阳山不动声色按住。
只见顾阳山掌心在身下甲板轻轻一按,一股暗劲透木而入,偌大商船猛地一晃!
正角力的二人顿如风中败絮。
瘦子与朱小四身形摇摆,角力之势瞬间瓦解。
朱小四觑得空隙,奋力一脚蹬开瘦子!
船身摇晃,老汉也顾不得高手风范,双臂死死抱住桅柱,口中兀自叫骂:“哪个龟孙子摇船?!”
这天旋地转,莫不是撞了龙王爷?
此时,瘦子立足不稳,再次扑向朱小四,两人如醉汉般在颠簸的甲板上跌跌撞撞,竟连衣角都未能沾到对方。
待众人勉强稳住身形,顾阳山掌心又是轻轻一按!
商船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这一次,瘦子与朱小四被晃得七荤八素,竟鬼使神差地迎面撞了个满怀!
只听“啵”的一声脆响,二人竟是脸贴脸,嘴对嘴,四目圆睁,如遭雷击!
人群中,王倾云巧媚的容颜瞬间僵住,纤纤玉指倏地抬起,紧紧掩住琼鼻,美目中满是惊愕与嫌恶。
顾阳山亦忍俊不禁,以袖掩口,发出一声短促的朗笑。
瘦子与朱小四触电般猛地推开对方,朱小四扒着船舷,对着浑浊江水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朱小四心下呢喃,呕...我的清白!
瘦子则是一脸生无可恋,脚步虚浮地蹭到老汉跟前,带着哭腔道:“老大...我...我的初吻...没了!”
老汉听罢,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嫌弃地低声斥道:“闭嘴!赚了这么大便宜还说什么呢,你命里本就不该有这福分!”
说着,老汉也觉喉头翻涌,抬手在嘴边来回狠抹了几下,发出“啊哇!啊哇!”的怪声,催促道:“老夫的也没了!快去!了结了他!”
瘦子被老汉一推,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挥刀扑向正扒着栏杆干呕的朱小四。
朱小四闻得身后恶风不善,慌忙侧身闪避,刀锋贴着他衣襟掠过!
两人遂在狭窄的甲板上追逐闪躲。
瘦子刀光霍霍,招招狠辣!朱小四身法虽显笨拙,却总能于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看得人冷汗涔涔。
怪哉,这小子运气忒好!
这时,人群中,顾阳山目光微动,信手拈起一粒方才分发饭食时,散落在地的花生米。
其指尖微弹,花生米破空无声,精准打在朱小四右腿穴道上!
朱小四右腿一麻,不由自主“噗通”跪倒!
这一跪,竟恰好躲过了瘦子拦腰横扫的致命一刀!
好险!腿怎么突然不听使唤?
此刻,顾阳山指如疾风,又弹出数枚花生米,或击朱小四要穴助其闪避,或打瘦子关节迫其变招。
一时间,朱小四如有神助,竟在刀光中腾挪反击起来!
一旁的王倾云看得美目异彩连连,雀跃欲试,但转念想到自己内力修为远不及顾阳山精纯,只得悻悻作罢!
她无奈又带点娇嗔地剜了顾阳山一眼, 哼,就显你能耐!
朱小四一拳轰开身前的瘦子,看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这...这力道?方才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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