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影”战车的内部,此刻更像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充满焦糊味和机油味的电子设备坟场。那条来自“无声猎犬”的机械断腿,正被放置在克里夫的工作台上,周围连接着好几台看起来比它本身还要可疑的检测仪器,电线像藤蔓一样缠绕得到处都是。
雷班纳蹲在旁边,看着克里夫拿着一个多功能探针,在那条腿上戳来戳去,动作轻柔得仿佛在给一只脾气暴躁的猫做按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路板烧焦后特有的、略带辛香的怪异气味。
‘好吧,’雷班纳内心吐槽,‘我们现在不仅像个移动废品站,还兼职了法医,负责给一条机械狗的‘遗体’做解剖。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买保险。’
“轻点,轻点!这可是艺术品!”克里夫嘴里念念有词,眼神狂热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他自个儿才能完全看懂的代码流,“看看这关节设计!看看这能量回路的排布!无声,高效,简直是机械中的芭蕾舞者!虽然这个舞者喜欢偷东西还拆人家天线……”
“艺术不艺术的先放一边,”雷班纳忍不住提醒,“关键是,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家的‘狗’?‘墓碑’从哪儿搞来这种黑科技的?”
英格丽特抱着胳膊靠在舱壁上,视线扫过那些精密的内部结构,眉头微蹙:“这种技术水准,不像是废土上任何一个已知势力能独立研发的。即使是布拉德集团巅峰时期,也未必能达到这种程度的隐匿性和集成度。”
“说得对!”克里夫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拍在一条裸露的电线上),吓得雷班纳一哆嗦。“我尝试逆向编译它的核心控制协议,你们猜怎么着?它的底层架构用的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编程语言!语法逻辑古怪得要命,像是用数学公式和哲学悖论混合在一起写的!”
‘用哲学悖论写程序?’雷班纳想象了一下,觉得那程序的运行逻辑大概是:‘我运行,故我不运行?’或者‘这个指令既是真的也是假的,取决于你观察它的角度?’难怪这“猎犬”神出鬼没,感情是个精神分裂的哲学家。
“能破解吗?”英格丽特问出了关键问题。
“嘿嘿,”克里夫得意地推了推他那个沾了点油污的护目镜,“也不看看是谁在操作!常规手段当然不行,但我用了点……呃……‘克里夫式’的非常规手段。”
雷班纳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所谓的‘非常规手段’,是不是包括但不限于用榔头敲、用高压电刺激,或者试图跟它的主板‘讲道理’?”
“差不多吧!”克里夫兴高采烈,“我主要是给它接入了一个高强度的伪随机信号干扰源,模拟了大概一万种不同的逻辑炸弹,对它进行饱和式‘忽悠’。这就好比对着一个固执的哲学家念一万本不同流派的经,总有一本能把它念崩溃!”
‘这比喻……居然莫名贴切?’雷班纳扶额,‘所以我们现在对付高科技敌人的手段,已经从物理超度升级到精神污染了吗?’
方法虽然听起来极其不靠谱,但效果却出奇地好。在经历了长达半小时的“信息噪音轰炸”后,那条机械腿残骸的核心处理器,似乎终于不堪其扰,在某个瞬间“精神防线”崩溃,吐出了一小段被多重加密的核心数据碎片。
“出来了出来了!”克里夫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双眼放光地将那段数据导入解码器。屏幕上,乱码如同退潮般散去,逐渐显露出一些清晰的字符和……一个极其复杂的、仿佛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立体徽标图案。
那徽标的设计风格冷峻而精密,中心是一个抽象的、似乎正在递出火焰的手部轮廓,周围环绕着类似原子轨道或者星环的几何线条。
而在徽标下方,是一行清晰的大写字母:
P-R-O-M-E-T-H-E-U-S
“普罗米修斯?”雷班纳念出了这个名字,感觉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具体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挺霸气啊,偷火的?听起来像个高级盗贼组织。”
英格丽特的脸色在看到这个名字和徽标的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盗贼。在旧世界的传说里,普罗米修斯是为人类盗取天火,带来光明和知识的泰坦神。用这个名字……野心不小。”
克里夫则已经开始在战车自带的、由无数块硬盘拼凑起来的庞大数据库里进行搜索比对。几分钟后,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我的老天……真的是他们?!这不可能!”
“谁?到底怎么回事?”雷班纳被两人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
“普罗米修斯机构!”克里夫指着屏幕,手指都有些颤抖,“旧世界最神秘、也最疯狂的超前沿研究机构!没有之一!官方记录显示,他们在第一次全面核战爆发初期,就被数枚战略级核弹精准命中总部,连人带基地都被汽化了!被认为是旧时代科技树长歪了之后,自我清理门户的典型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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