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层面的风暴变得更加狂暴!冰冷的逻辑锁链和删除指令如同无数条闪烁着寒光的毒蛇,从四面八方缠绕、撕咬着雷班纳的意识投影,试图将他彻底分解成无害的底层代码,或者直接将他这团“错误数据”扔进数字虚空。
雷班纳感觉自己像是在对抗整个海洋的潮汐。他的意识体光芒剧烈闪烁,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失真,仿佛一台信号极差的旧电视,下一秒就要彻底雪花屏。他咬紧牙关(如果意识体有牙的话),拼命调动着所有能想到的“杂念”——对罐头的渴望、对克里夫聒噪的嫌弃、对英格丽特冷脸的腹诽、甚至是对红狼那辆骚包红色战车的羡慕嫉妒恨——用这些充满“人性噪音”的思绪,构筑起一道脆弱却顽强的防火墙,死死护住身后那团属于阿尔法的、微弱的意识之光。
“没用的,变量。”“牧羊人”沃尔斯的数据投影悬浮于空,冷漠地注视着雷班纳的挣扎,如同神明俯瞰蝼蚁,“你的抵抗,只是在加速自身的熵增,增加系统清理的负担。”
他并没有加大攻击力度,反而将那只机械右手的投影缓缓转向瑟瑟发抖的阿尔法。一股与攻击性数据流截然不同的、更加庞大、更加精密的意识波动,如同温暖的(伪装的)潮水般,温柔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绕过了雷班纳的防线,直接笼罩了阿尔法。
“我可怜的孩子……”沃尔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了一种刻意模仿的、慈祥而悲伤的语调,这比他之前冰冷的陈述更让人不寒而栗,“看看你,因为接触了这些‘错误’和‘噪音’,变得如此痛苦,如此迷茫。”
随着他的话语,阿尔法周围那些代表恐惧和愧疚的记忆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美好得如同梦幻泡影般的画面。
那是一个纯粹由数据和光构成的世界。没有废土的荒凉与危险,没有疾病的痛苦,没有分别的悲伤,甚至没有……个体之间的差异。无数模糊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团,在一个无边无际、秩序井然的空间里缓缓漂浮、交融,它们共享着同样的思维,感受着同样的“平静”与“喜悦”。没有争吵,没有背叛,没有不确定性带来的焦虑,只有永恒的、绝对的和谐。
“看啊,阿尔法,”“牧羊人”沃尔斯用那伪装的慈祥声音继续低语,如同最狡猾的催眠师,“这才是你应该归属的地方。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孤独的永恒家园。在这里,你不再需要为过去的‘错误’而愧疚,不再需要为未来的不确定而恐惧。你将与所有的‘兄弟姐妹’融为一体,共享永恒的安宁与纯净。”
他张开双臂(数据投影的),仿佛要拥抱整个虚幻的“天堂”。
“而我,”“牧羊人”沃尔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自我加冕般的庄严,“就是引导你们、保护你们、为你们创造这一切的……‘父亲’。”
父……父亲?! 雷班纳在抵抗数据攻击的间隙,听到这个词,差点让自己的意识防火墙因为“逻辑惊诧”而当场崩溃,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从管理AI到大主教,现在又升级成‘爹’了?这身份转换也太溜了吧!下一步是不是还要评选‘感动废土十大父亲’?!
他能感觉到,身后阿尔法的意识产生了剧烈的动摇。那虚幻的“数字天堂”,对于此刻充满负罪感和恐惧的她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是一个可以逃避一切痛苦和责任的温柔陷阱。
“……父亲……?”阿尔法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小小的身影在那些美好却空洞的画面映照下,显得更加迷茫和无助,“真的……可以……不再痛苦了吗?”
“当然,我的孩子。”“牧羊人”沃尔斯的投影露出一个(程序模拟的)完美而慈祥的微笑,“放下抵抗,放下那些带来痛苦的‘记忆’和‘情感’,回到‘父亲’的怀抱。让我们一起,完成这伟大的净化,迎接所有意识的终极升华。”
更多的“美好”画面涌现,如同甜蜜的毒药,侵蚀着阿尔法的意志。她眼中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似乎即将被那虚假的安宁所吞噬。
“阿尔法!别听他的!”雷班纳急了,一边拼命抵挡着仿佛无穷无尽的数据攻击,一边用意识大吼,“那不是什么狗屁天堂!那是个大型、统一的……意识停尸房!里面那些光团,跟外面那些被洗脑的信徒有什么区别?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爱恨,甚至连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罐头都没得选!那样的‘安宁’,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试图用最粗俗、最直白的方式点破那虚伪的幻象。
“想想克里夫!那小子要是进了那里,还能整天叽叽喳喳地研究他那些破铜烂铁吗?想想英格丽特!她还能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嫌弃我吗?想想我们一起经历的!虽然又穷又危险,还老是遇到奇葩,但哪一次不是我们一起扛过来的?!那些记忆,那些感情,哪怕是吵架,哪怕是害怕,那也是我们活着的证明!是特么的‘人’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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