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基地的警报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在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嘶鸣后,竟在最高亢处戛然而止。并非危机解除,而是某种更诡异的力量干扰了电子设备的正常运行。灯光如同痉挛般疯狂明灭,最终顽强地稳定在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接触不良的昏黄状态。
“所有非必要电子设备强制下线!启动机械备份系统!”林羽萱的声音透过老旧的、依靠物理线路连接的内部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电流干扰的杂音,却异常镇定,“能量读数突破阈值!物理隔离区出现空间畸变!那不是常规攻击!”
刘晓乐已经冲出冥想室,眉心处的承灵星宿珠不再是灼热,而是传来一种冰冷的刺痛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刺他的神经。他不需要仪器也能“感觉”到——基地外围的夜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并非物质意义上的裂缝,而是一种视觉和认知上的悖论,一片不断扭曲、闪烁着无法用语言描述色彩的异常区域,像是现实这块画布上被滴上了不属于这个宇宙的颜料,正在晕染、侵蚀着周围的正常空间。
王小雨扒在观测窗的强化玻璃上,嘴巴张成了O型,手里的“拖鞋底薄荷味”零食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我……我去……这特效……好莱坞都做不出来吧?咱们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她喃喃自语,语气里震惊多过恐惧。
那“缝隙”中,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图形和逻辑悖论构成的投影,仅仅是注视,就足以让普通人的大脑产生强烈的晕眩和呕吐感,理智如同暴露在强酸下的金属,迅速被腐蚀。
“是日志里提到的‘更高维度存在’……或者说,是它们投下的一缕‘视线’,或者……一个‘探针’?”刘晓乐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感觉再多看一秒,自己的思维方式都要发生永久性的改变。“王峻山的疯狂计划,加上我们‘心弦’行动的刺激,可能打破了某种脆弱的平衡,让这东西……稍微靠近了一点。”
与此同时,在虚拟的战场上,“掘墓人”小组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数字纪念堂”的温馨假象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剥落,露出后面狰狞的、由纯粹恶意和防御代码构成的修罗场。猩红色的数据吞噬程序如同饥饿的蝗虫群,铺天盖地而来,它们撕咬着一切非系统原生的数据结构——包括“掘墓人”小队的意识投影。
“顶住!构建临时防火墙!”老周在意识频道里怒吼,他的虚拟形象挥舞着由加密算法构成的“光盾”,勉强抵挡着潮水般的攻击。但对方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攻击方式诡异莫测,时而如同利刃穿刺,时而化作黏腻的数据流试图渗透、同化。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个悬浮在混乱中心、眼神空洞的“王子怡”。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但每一次她目光的扫过,都会引动周围防御代码的剧烈变化,仿佛她是这个死亡区域的控制核心。
“老周!那小姑娘不对劲!她不是简单的记忆投影!她更像是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看门犬’,被王峻山用他女儿的形象伪装了起来!”一个队员在激烈的抵抗中喊道。
“妈的!就知道这老疯子没安好心!下载了多少?!”老周急问。
“不到百分之五!核心数据锁得太死,而且有自毁陷阱!”
“够了!撤!再不走全得交代在这!”
然而,撤退路线已被彻底封死。他们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数字陷阱,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现实世界,金王基地指挥中心。
“刘队!‘掘墓人’小组信号极度微弱!他们被困死了!虚拟压力指数爆表!”技术人员看着屏幕上几乎变成一条直线的心跳模拟信号,声音发颤。
“物理隔离区的空间畸变正在扩大!按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后就会接触到基地主体结构!常规能量武器对其无效!”另一个监测员报告,声音带着绝望。
前所未有的危机,同时在现实与虚拟两个层面爆发!
刘晓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星宿珠传来的、如同星球痛苦呻吟般的悸动。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林羽萱的理论分析、王小雨收集的“生命噪音”、以及眼前这超自然的威胁联系在一起。
“羽萱!‘缝隙’的存在,王峻山提到的‘现实是口水’……如果我们的世界真的只是一个更庞大存在的‘附属品’,那么什么才是对抗这种‘高维侵蚀’最有效的武器?”他猛地看向林羽萱。
林羽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是‘存在’本身!是这个世界独有的、混乱、复杂、充满bug的‘真实性’!高维存在或许能理解秩序和逻辑,但未必能处理我们这种底层、粗糙、充满随机性的‘现实噪音’!”
“没错!”刘晓乐转向技术主管和王小雨,“把‘现实回响壁垒’的功率开到最大!不要定向投射到虚拟世界了,把它对准外面那个‘缝隙’!把我们收集到的所有生命噪音——菜市场的吵闹、孩子的哭喊、拖把写字的沙沙声、夫妻的争吵、广场舞的神曲——所有代表‘活着’的声音,全部给我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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