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基地的灯光彻夜未熄,如同一颗在数字黑暗浪潮中顽强闪烁的星辰。刘晓乐的指令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行动的涟漪,更是整个组织求生与抗争的共振。
老周带领的虚拟渗透小组,代号“掘墓人”,已经连续奋战了四十八小时。他们的工作环境是基地最深处的“静默机房”,这里屏蔽了一切非必要的电磁信号,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低吼和键盘敲击的脆响交织成独特的背景音。
“妈的,这‘诸神云端’的外围防御简直是个刺猬,不,是豪猪!”一个顶着浓重黑眼圈的技术员啐了一口,“常规的端口扫描和协议探测就像给它挠痒痒,反而会触发一堆逻辑诡异的反向追踪程序,差点把我们几个跳板的伪装都扒了。”
“换个思路,”老周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如同天书般的代码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头儿说了,找‘情感弱点’。王峻山那老疯子,把他女儿和老婆看得比命根子还重,就算他把核心数据藏得再深,也总会留下点念想的痕迹。就像再谨慎的赌徒,也会在口袋里藏一张家人的照片。”
“组长,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硬闯,我们‘感化’它?”另一个年轻成员挠了挠头。
“感化个屁!”老周笑骂,“我们是去掏它心窝子,不是去跟它谈恋爱!找那些看起来最不像代码的‘垃圾数据’,或者防御强度异常高,但逻辑结构却相对简单、甚至有点‘复古’的区域。王峻山很可能用最先进的技术,保护着最原始的‘记忆’。”
策略调整后,“掘墓人”小组的行动模式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试图破解最复杂的加密算法,而是像考古学家一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数据洪流中的“沉积层”,寻找那些与冰冷逻辑格格不入的“情感化石”。
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小时后,一个成员突然低呼:“有发现!一个异常数据包,标记着……‘生日礼物.冗余备份.废弃’?伪装成系统日志残片,但内部的封装协议非常古老,而且……加密方式带着一种……呃,怎么说呢,幼稚的对称性,像是自己设计的私密算法。”
“锁定它!把它当成圣诞礼物给我拆开!”老周精神大振。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破解,一段被反复覆盖、质量极差的音频文件浮现出来。背景噪音很大,但能依稀分辨出是一个小女孩稚嫩的歌声,断断续续,唱着跑了调的生日快乐歌。最后,还有一个模糊的、属于年轻男性的温柔声音:“怡儿,生日快乐……爸爸永远爱你……”
音频很短,质量堪忧,但在场所有技术人员都沉默了。这段微不足道的、充满杂音的数字残片,与“诸神云端”那庞大、精密、非人的形象形成了尖锐的对比。它像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轻轻叩响了通往王峻山内心疯狂深渊的第一道门扉。
“坐标标记了,”老周深吸一口气,“虽然只是外围的一个缓存点,但顺着这条‘情感丝线’,我们或许能摸到那‘数字纪念堂’的边。”
与此同时,王小雨正带领着她的“现实体验官”小组,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上演着一出出“噪音对抗静默”的街头戏剧。他们的装备五花八门,从专业级环境录音设备,到改装过的、能捕捉特定电磁波频谱的“山寨”仪器,甚至还有王小雨不知道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号称能“收集生命气场”的古怪水晶(虽然大部分时间它只是用来压泡面盖)。
“兄弟们,姐妹们!都把耳朵竖起来,眼睛瞪起来!”王小雨站在一个街心公园的喷泉边上,拿着个扩音喇叭(虽然没什么人围观),活力四射地喊着,“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座城市最鲜活、最粗糙、最不打磨的‘原声带’录下来!让那些躲在数字壳子里的家伙听听,什么才是活着的动静!”
她的组员们分散行动。有人录下了清晨菜市场里摊主和顾客为了几毛钱激烈交锋的鲜活市井声;有人拍下了地铁里上班族挤成沙丁鱼罐头时的抱怨和叹息;有人甚至偷偷记录了隔壁夫妻因为谁洗碗而爆发的小规模争吵(当然,做了模糊处理)。
王小雨自己则盯上了一个正在公园里用巨大的毛笔蘸水在地上写书法的老大爷。大爷一笔一划,遒劲有力,写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水迹在干燥的地面上很快蒸发,字迹不断出现又消失。
“妙啊!”王小雨一边举着摄像机,一边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现实艺术的完美隐喻!短暂,易逝,但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和不重复的笔锋!比数字世界里那些永恒不变的塑料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她正拍得起劲,突然,手腕上戴着的、由基地技术部门特制的“生命频率监测仪”发出了一阵急促的低声蜂鸣。屏幕上的指数显示,周围环境中的某种低频“生命噪音”正在显着衰减。她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彼岸科技”的推广摊位正在免费发放“伊甸体验券”,摊位上的设备散发着柔和的、却让她的监测仪报警的能量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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