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9章(上):
死寂的冷库,如同风暴过后的坟场。寒气裹挟着硫磺的恶臭、焦糊的肉味以及能量湮灭后的臭氧气息,从大门那个狰狞的破洞倒灌进来,刮在陆凡焦黑溃烂的手臂上,如同无数根冰针在反复穿刺。剧痛一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内外的伤势,喉咙里翻涌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背靠着冰冷扭曲的黑色冰柜,怀中是依旧昏迷、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林薇。她那条覆盖着黯淡鳞片的右臂无力地垂落,焦黑的伤口边缘,污秽侵蚀的痕迹如同丑陋的蛛网,在幽蓝色冰晶印记散发的微弱寒气下,极其缓慢地凝结着暗红的冰霜。眉心那点幽蓝印记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维系着她最后一点生机。
安全?暂时的假象。
门外,焦痂巨怪那污秽邪恶的气息并未远离,反而如同跗骨之蛆,在破洞外阴冷地盘旋、凝聚。那股怨毒和贪婪,隔着扭曲的空气传递进来,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陆凡的神经。它显然在忌惮林薇吊坠最后爆发的圣洁白光,但那份贪婪并未消退,反而在酝酿着下一次更致命、更谨慎的扑击。
冷库深处,那几股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恐怖气息(幽蓝巨爪、混乱风暴、噩梦阴影)也并未真正沉睡。它们在各自的废墟冰柜中蛰伏,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舔舐伤口,散发出的阴冷、狂暴、诡谲的意念如同实质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冷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能量的轻微波动,都让陆凡的心跳漏掉半拍。这些古老的存在,只是被一连串的变故震慑,一旦它们恢复过来,或者被门外的巨怪再次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幽嬛彻底沉寂,烙印中一片冰冷死寂,连一丝微弱的意念波动都感受不到。这位毒舌御姐塔灵显然为了维持塔影投影和引导之前的“群魔乱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陷入了深度的自我保护沉眠。失去了她的指引和解说,陆凡感觉自己像个被蒙上眼睛丢进地雷阵的瞎子,每一步都可能粉身碎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双臂的剧痛、身体的透支、识海的混乱,都在疯狂地提醒他:油尽灯枯。
离开!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求生本能,在绝望的泥沼中挣扎着浮现。可哪里安全?外面是未知的殡仪馆,甚至可能连接着幽冥深处,门外有巨怪堵路,怀里还有一个重伤垂危、情况诡异的林薇…靠他自己这残破之躯,能走多远?
他的目光,如同困兽最后的巡视,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破碎的冰柜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冻结的尸骸碎片散落一地,如同地狱的抽象画。刺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最终,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了角落——
那柄推尸钎。
乌黑沉重的钎身斜插在一滩半凝固的污血冰泥里,钎尖沾染着老张的污血和早已熄灭的怨魂黑火残渣,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在冷库惨淡的光线下,反射着不祥的幽光。它像一根被遗忘在战场上的罪恶权杖,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个疯狂到极点、却又带着一线生机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陆凡混沌的思绪!
老张临死前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在耳边回响:
“钥匙!那把钥匙!在她身上!”
“给我!把钥匙给我!那是我的!是主人给我的!”
钥匙…钥匙…
陆凡的目光从推尸钎,移到自己胸口那枚黯淡滚烫的烙印,再落到林薇那条覆盖着黯淡鳞片、被污血侵蚀的右臂上。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能完美串联所有碎片的猜想,在他脑中疯狂成型!
老张口中的“钥匙”,真的是指林薇的帝血力量或者她这条手臂吗?还是…另有所指?他为什么对这柄钎子如此珍视?为什么他临死前,这钎子会沾染上外面那只焦痂巨怪的污血?幽嬛之前似乎也提过一句…
“蠢货…那钎子…有古怪的空间波动…”烙印深处,幽嬛那极度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如同游丝般极其艰难地传递出来,印证了陆凡的猜想,“老东西…用它…连接…炉子里的污秽…可能…不止…”
空间波动!连接!
陆凡的心脏狂跳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柄推尸钎!老张能用它连接焚尸炉里的焦痂巨怪,甚至可能用它打开某种通道…那么,它是否本身就是一个…空间信标?或者…一把特殊的“钥匙”?
而此刻,这柄钎子,正插在焦痂巨怪留下的污血之中!那污血,蕴含着巨怪的力量,也蕴含着…与九狱塔基投影空间里那些侵蚀黑泥同源的气息!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陆凡脑中清晰起来——用这柄沾染了污血的推尸钎,强行激活它内部的空间法则!利用污血与塔基空间黑泥的同源联系,以及烙印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微弱连接…撕开一条通道!一条通往九狱塔基投影里层空间——那片苍白冰原的通道!
虽然那里同样危险,充斥着寂灭之寒和被侵蚀的黑泥,但至少…没有眼前这些虎视眈眈的怪物!而且,那里有塔!那座被冰封的巨塔!或许…是唯一能修复幽嬛、甚至找到救治林薇方法的希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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