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成为我们……新的……‘逻辑中枢’!”
宏大的灵魂波动如同无形的枷锁,伴随着那座巨型金属雕像头部观测装置爆发的刺目红光,化作实质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向陆凡的意识!
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强制的、不容拒绝的“同化”邀请。无数杂乱的信息流、冰冷的逻辑指令、以及这个失落文明对“秩序”近乎偏执的渴望,如同病毒般试图侵入陆凡的思维核心,要将他的人格抹去,改造成一个纯粹的、用于维持这片废墟运转的冰冷处理器!
“不好!是这片废墟残留的集体意识聚合体!它看中了你的灵魂本质和刚才展现的‘纯净’特性,想把你当成修复自身的核心零件!”幽嬛的警告声尖锐响起。
陆凡只觉得头脑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入,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机械蓝图、闪烁的代码瀑布、以及文明毁灭瞬间的爆炸火光。他的哼唱戛然而止,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单膝跪地。
“休想!”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骄傲与怒火勃然爆发!他是未来的鬼帝,统御万鬼,执掌轮回,岂是这冰冷死寂的机械残骸可以染指、同化的?!
“给我……滚出去!”
淡金色的帝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一股君临天下、镇压万物的磅礴帝威自他体内轰然扩散!不再是之前对付小鬼小煞时的收敛状态,而是真正属于鬼帝血脉的、一丝本源的威严!
那无形的精神冲击,在接触到这股煌煌帝威的瞬间,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发出“嗤嗤”的消融声,竟被硬生生逼退、震散!侵入他意识的那些杂乱信息和逻辑指令,也被帝血的力量霸道地碾碎、排斥出去!
巨型金属雕像剧烈地震动起来,构成它身体的无数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碰撞声。它头部的红光疯狂闪烁,传递出的灵魂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本能的恐惧。
“不可能……这种生命层次……这种力量性质……不符合……逻辑……”
它无法理解,一个看似普通的生命体,为何会拥有如此超越它理解范畴的、仿佛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威严力量。
环绕在周围的那些钢铁亡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帝威所震慑,它们瑟瑟发抖,灵魂之火明灭不定,原本因为“纯净之音”而对陆凡产生的好感和依赖,瞬间被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所取代。
陆凡站直身体,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巨大的雕像。他此刻才真正看清,那雕像并非单纯的死物,它的核心深处,缠绕着一团极其庞大、却也极其混乱、充满疯狂执念的集体意识灵体。它就是这片K-77废墟的“心脏”,也是所有亡魂执念的聚合体。
强行对抗、甚至炼化它,并非不可能。以鬼帝血脉的霸道,配合九狱塔的力量,足以将这混乱的聚合体撕碎、吞噬。但那样做,必然会引发这片脆弱空间更大的动荡,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些亡魂,包括这个疯狂的聚合体,其本质并非邪恶,只是被困在毁灭的过去,找不到出路。
更重要的是,他此行的目的,是完成订单,获取“文明的余烬”。毁灭,带不来他需要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帝血中那股碾碎一切的冲动,将威严稍稍收敛,但依旧维持着足以自保和震慑的强度。他再次开口,灵魂波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与力量,直接传入那聚合体的核心:
“我,是配送员,不是你的零件。”
“我带来了‘纯净之音’,履行了订单的约定。”
“现在,告诉我,你们真正的‘遗愿’是什么?除了这徒劳的‘重启’,除了拉我陪葬,你们……还想留下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那混乱的集体意识之上。
巨大的金属雕像停止了剧烈的震动,红光依旧闪烁,但其中的疯狂似乎消退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被触及核心的茫然与悲恸。
“真正的……遗愿?”
它重复着这个词,庞大的灵魂波动开始剧烈起伏,无数破碎的记忆和情感碎片如同潮水般翻涌。
陆凡耐心地等待着,同时维持着帝威的屏障,防止再次被侵袭。
周围的钢铁亡魂们也安静下来,它们仰望着雕像,灵魂波动中流露出同样的茫然与追忆。
过了许久,那宏大的灵魂波动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少了疯狂,多了无尽的沧桑与悲伤:
“阿卡夏联邦……K-77殖民星……我们的家园……”
“我们追寻……逻辑的终极……秩序的完美……”
“但‘熵增’不可逆……资源枯竭……内部纷争……最终……战争……”
“逻辑……在毁灭面前……毫无意义……”
“我们失败了……文明的火花……熄灭了……”
断断续续的信息,勾勒出一个辉煌文明从崛起到内耗,最终自我毁灭的悲剧轮廓。它们追求极致的理性与秩序,却最终败给了宇宙的基本法则和自身无法调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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