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彻底沉入远山,只在天边留下一抹凄艳的血色,仿佛苍穹也被方才那场惨烈的大战撕裂,流淌出无尽的鲜血。魔宫山门之前,广袤的土地已化为焦土,沟壑纵横,残留的剑气、佛光、魔元与寂灭道则的气息交织碰撞,发出滋滋的异响,卷起阵阵带着血腥与焦糊味的阴风。
联军溃败的场面,已从最初的混乱奔逃,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狩猎与屠杀。
“杀!一个不留!”
狂屠的怒吼声如同惊雷,他庞大的身躯覆盖着一层浓郁的血煞战气,手中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数名试图结阵抵抗的玄心正宗内门弟子,剑阵尚未成型,便被一道横斩而来的血色斧芒连人带剑劈得粉碎,血雨混合着内脏碎片泼洒开来。他根本无需防御,仅凭那身经由《血煞炼体术》和连日血战淬炼出的强横肉身,硬抗了几道零落的法术攻击,只是溅起几点火星,步伐丝毫未停,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飞舞。
另一侧,炎煌周身暗红魔焰滔天,双拳舞动间,凝聚出一个个磨盘大小的火焰拳印。这魔焰不仅炽热难当,更蕴含着一股腐蚀心神的邪异力量。一名黑水蛇窟的长老祭出本命毒幡,滚滚黑雾化作狰狞蛇头噬咬而来,却被炎煌一拳直接打穿,魔焰顺势蔓延而上,那品阶不凡的毒幡竟如同浸了火油的破布,迅速燃烧起来,连带其后那位长老发出凄厉惨叫,眨眼间便被魔焰吞噬,化为灰烬。
“战殿儿郎,随我杀!”炎煌咆哮,身后那些同样修炼了改良版《血煞炼体术》或得了《焚天战法》些许精髓的战殿修士,个个眼冒红光,煞气凝结如同实质,组成简单的冲锋战阵,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溃逃的联军队伍中,将其切割、冲散。
阴影之中,死亡以另一种形式悄然降临。
幽影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渐浓的夜色,唯有那一道紫电惊雷般的剑光,在人群中倏忽明灭。她的目标明确——那些仍在试图组织抵抗的筑基后期、金丹期头目,或是身法迅捷、眼看就要逃出追击范围的修士。一名万剑阁的真传弟子御剑欲走,速度极快,身形已在百丈开外。然而他刚松了一口气,一抹细微的紫电便已无声无息地掠过他的脖颈。他只觉得颈间一凉,视线便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无头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势,鲜血从断颈处喷涌如泉。
“嗤!”“嗤!”“嗤!”
破元透骨针如同鬼魅,在幽影神出鬼没的操控下,专破护体罡气与法宝灵光。几名聚在一起、互相依托着边战边退的幽冥宗修士,刚合力挡开一波魔宫修士的猛攻,正待喘息,数点几乎微不可见的乌光便穿透了他们的防御,精准地没入眉心、丹田等要害。几人身体一僵,眼中神采瞬间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鬼厉率领的执法堂,则像是冷静的牧羊犬,他们并不急于杀戮,而是高效地分割战场。数十名执法堂弟子配合默契,利用阵盘、符箓制造出小范围的困阵、迷阵,将大股溃兵分割成一小撮一小撮,然后由后续跟上的战殿或其他魔宫修士逐一清理。偶尔有悍勇之辈试图反击,立刻便会迎来执法堂弟子冷酷而精准的集火,往往撑不过三息便殒命当场。
“降者不杀!跪地弃械者免死!”
石锋沉稳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回荡在战场上空。他坐镇于魔宫阵法光罩之内,统筹全局,一边调派预备队堵截几个可能的逃生缺口,一边下令救治己方伤员,同时不忘进行心理攻势。尽管宫主下了“一个不留”的命令,但若能兵不血刃地瓦解部分敌人的斗志,减少己方追击的损耗,亦是良策。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碾压和死亡威胁下,部分心智不坚、出身附庸宗门的联军修士开始崩溃。有人丢下手中法器,扑通跪地,高举双手,涕泪横流地哀求饶命。有人则面色惨然,封闭自身修为,瘫坐在地,引颈就戮。
然而,更多的联军修士,尤其是玄心正宗、大梵音寺等核心宗门的弟子,深知正道魔道积怨已深,投降亦是死路一条,反而激发了最后的凶性,状若疯魔地反扑,给追击的魔宫修士造成了一些麻烦和伤亡。但在整个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这些抵抗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消融。
战场核心区域,那片被“寂灭归墟”领域肆虐过的土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地面不再是焦黑,而是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泽,仿佛所有的生机与色彩都被剥夺,只剩下最本质的荒芜。一些残留的星辰魔龙虚影和死寂灰芒仍在缓缓游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凌天悬浮在这片区域上空,墨袍在夜风中轻轻拂动,纤尘不染。他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的杀戮,如同神只俯瞰蝼蚁的挣扎。右手手背上的星辰魔碑烙印已经平复,但那深邃的黑暗印记,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隐隐与脚下这片死寂之地产生着某种共鸣。眉心识海中,那枚得自神秘洞窟的魔渊之眼,传来阵阵饱饮杀戮与绝望后的满足感,幽深的光芒流转,仿佛在消化着刚才吞噬的大量负面情绪与破碎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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