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在魔宫外围百里之地熊熊燃烧,已持续了整整三日。
周天星辰万魔禁断大阵如同一个坚韧无比的巨大磨盘,任凭诛魔联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依旧顽强地运转着,星光虽时有明灭,却始终未曾彻底崩溃。阵内,魔宫修士依托地利与阵法之便,在狂屠、炎煌等人的率领下,如同磐石般死死抵住联军的冲击,并不断以凌厉的反击与神出鬼没的暗殿袭杀,消耗着联军的有生力量。
陨星坡的血色尚未褪去,这片更加广阔的战场,已然化作了一座吞噬生命的修罗场。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法宝随处可见,焦黑的土地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焦糊味以及各种能量湮灭后的混乱气息。
联军阵营,中军大帐。
清虚真人面沉如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玉质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三日强攻,联军伤亡已近五百,其中不乏金丹修士,甚至有两名元婴初期的附庸长老在魔宫诡异的反击与暗杀中受了不轻的伤。而魔宫那边,虽然阵法光芒明显黯淡,人员也必然有损伤,但那核心的星辰主殿依旧稳如泰山,凌天的身影更是从未出现。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还不断被对方暗戳戳放血的感觉,让他极为憋闷。
“天机子道友,”清虚真人看向一旁始终闭目推演的白袍老者,“这乌龟壳,难道就真的毫无破绽可言?”
天机子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与凝重:“清虚宗主,此阵借周天星辰之力,勾连地脉,更蕴含一种老夫前所未见的‘寂灭’道则,稳固异常,生生不息。强攻……代价太大,且未必能竟全功。”
他顿了顿,沉吟道:“不过,这三日观察,老夫发现此阵虽强,但其运转核心,似乎与那魔宫深处的星辰主殿,以及那位始终未曾露面的魔主凌天,息息相关。若能设法扰乱其核心,或者……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清虚真人眼中精光一闪。
“不错。”天机子捋了捋胡须,“据陨星坡逃回之人所述,以及这三日观察,那魔头凌天虽凶悍,却并非无脑莽夫,反而极善隐忍,谋定后动。他倚仗大阵,龟缩不出,便是想以此消耗我等。若我们能制造一个他不得不现身,或者阵法出现‘致命’破绽的假象……”
一旁的九头蛇皇墨渊阴恻恻地接口:“比如,假装久攻不下,内部生变,士气低落,甚至……安排一场精心策划的‘内讧’与‘溃退’?”
幽冥双煞中的老大,声音如同两块骨头摩擦:“再辅以我幽冥宗的‘万鬼惑心大阵’,放大他们心中的贪念与恐惧,只要那凌天有一丝动摇,试图趁机扩大战果……”
萧辰抚摸着怀中嗡鸣的长剑,冷声道:“届时,便是雷霆一击,斩其首脑之时!”
清虚真人听着众人的谋划,眼中厉色越来越盛。这确实比一味蛮干要高明得多。
“好!便如此计!”他霍然起身,“传令下去,明日攻势减缓,各部轮流佯攻,做出疲态。金光寺、流云剑派残部,可适当表现出怨怼之气。墨渊道友,幽冥宗的万鬼惑心阵,便由你二位移至前线,悄然布下,务必隐秘!”
“天机子道友,还需你推演出那魔宫阵法最可能的薄弱节点,届时,便以此处为饵!”
“萧师侄,玄寂长老,悟嗔大师,随我隐于暗处,一旦那魔头现身,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格杀!”
一条条指令悄然传递下去,庞大的联军机器开始以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危险的方式运转起来。
翌日,战况果然发生了变化。
联军的攻势明显减弱,不再是铺天盖地的狂轰滥炸,而是变成了零星的、试探性的佯攻。各部的配合也显得有些松散,甚至偶尔能看到金光寺与流云剑派的修士,与其他宗门修士发生小小的口角与摩擦,一股焦躁、疲惫、乃至怨怼的情绪,开始在联军中弥漫。
更有一股若有若无、仿佛能引动心魔的诡异波动,自联军前线悄然散发开来,如同无形的触手,试图探入魔宫的阵法光罩之内。
魔宫,星辰殿内。
凌天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终于……忍不住要玩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了么。”
通过魔影那超越寻常感知的阴影视角,以及自身对能量与情绪的敏锐洞察,联军那看似天衣无缝的“表演”,在他眼中却如同掩耳盗铃般可笑。那刻意放缓的攻势,那浮于表面的“内讧”,尤其是那试图渗透进来的、带着蛊惑与放大负面情绪的灵魂波动……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目的——引他出去,或者,诱使他放松警惕,暴露出阵法的“破绽”。
“宫主,联军似乎士气低落,内部不和,此乃天赐良机!是否让战殿主动出击,扩大战果?”石锋通过血契传来的意念带着一丝兴奋。
“宫主,幽冥宗的万鬼惑心阵正在悄然布设,需小心应对。”幽影清冷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带着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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