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VIP病房的夜晚,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细微声响。温窈靠在床头,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沈砚清在确认她情况稳定后,已被一个紧急的公司电话叫走,离开前,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凝重,最终只化为一句低沉的“好好休息,外面有人守着”。
病房里只剩下温窈一人。身体的虚弱让她无法思考太复杂的局势,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沈砚清带来的关于顾衍之可能与“先锋科创”有关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如果父亲的悲剧背后,还牵扯到另一场更久远的恩怨和复仇,那么她所追寻的真相,将是一个更加黑暗无底的深渊。
她下意识地摸向枕下,那卷微缩胶片硬硬的边缘硌着指尖。这是父亲用生命留下的警示,指向技术核心的欺诈与风险。然而,这卷胶片,以及林老伯那卷录音带,似乎都只是庞大拼图的一部分。父亲在最后时刻,除了这些指向外部的证据,是否还留下了什么……更私密、更直接的心声?
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突然闯入脑海——父亲习惯性地会在重要的书籍或文件里,用只有他们父女才懂的、极其隐蔽的符号做标记。那本《区域地质构造与基础工程》的夹层里只有胶片,没有符号。那么,符号会不会在别处?
她强撑着坐起身,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装着父亲少数遗物的旧帆布包(这是她从城中村带出来的唯一东西)。里面是几本笔记,一些老照片,还有那个老旧的、已经停摆的怀表。她仔细翻找着,指尖拂过父亲熟悉的笔迹,心中酸楚。
在一本看似是日常开支记录的笔记本最后几页的空白处,她发现了一个用极淡铅笔勾勒的、类似迷宫般的复杂图案。这个图案她认得!小时候父亲教她画过,说这是“温家秘钥”,代表迷宫的出口和入口相连,寓意绝境中的希望。图案旁边,写着一个日期,正是父亲去世前一个月。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个日期和图案,一定有所指!她回想父亲生前常去的地方,除了家和公司,就是……市图书馆的珍本特藏室!她上次找到胶片的地方!难道还有第二处隐藏点?
这个念头让她激动不已,几乎要立刻起身。但虚弱的身体和门外的守卫提醒她,此刻绝非行动良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能从中汲取到父亲留下的最后一丝力量。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必须再去一次珍本室。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尽是父亲模糊的身影和沈砚清冰冷的眼神。
第二天,她的烧退了,精神稍好。沈砚清上午过来了一趟,带了清淡的粥和小菜。他看起来一夜未眠,眼底带着疲惫,但情绪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着她吃完东西,简单交代了一句“医生建议再观察一天”,便又匆匆离开,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缠身。
温窈乐得清静。她利用这一天时间,努力进食,在病房里慢慢走动,尽快恢复体力。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规划着下一步行动。如何避开沈砚清的眼线独自前往图书馆?找到了新的线索又该如何处理?
傍晚,沈砚清再次出现,这次他待的时间稍长。他坐在沙发里,用平板电脑处理着邮件,病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张力。
“顾衍之那边有动静了。”沈砚清忽然开口,没有抬头,声音平淡,“他在海外市场突然抛售了大量与沈氏业务相关的资产,套现巨额资金。动作很急,不像常规操作。”
温窈心中一动:“他要有大动作?”
“很可能。”沈砚清抬起眼,目光锐利,“目标应该是国内,针对沈氏。资金去向正在查,但很隐蔽。你手里的东西,现在很关键。”
他的话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温窈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不会轻易交出筹码。
沈砚清看着她戒备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温窈,这场风暴比我们想象的更大。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近乎……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带着一种褪去所有伪装后的疲惫和真实关切。温窈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硬壳包裹。她别开脸,看向窗外:“我知道。”
沈砚清没再说什么,处理完公务后便离开了。他走后,温窈立刻开始行动。她借口需要透透气,在护士的陪同下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散步。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确认了沈砚清安排的守卫位置和换班规律。心中一个冒险的计划逐渐成形。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温窈换上了自己之前的衣服(已被清洗干净),趁着守卫换班的短暂间隙,利用医院后勤通道的复杂地形,成功地溜出了医院。她心跳如鼓,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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