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那场近乎宣誓主权般的维护,像一剂强效的镇定剂,暂时稳住了温窈因顾衍之威胁而濒临崩溃的神经。沈砚清那句“交给我”和“谁想动你,先问过我同不同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她心里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堤坝,抵御着恐惧的侵蚀。
然而,堤坝之内,并非风平浪静。那份关于父亲可能存在的“污点”文件,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心底。她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更无法心安理得地将所有压力都转嫁给沈砚清。一种混合着愧疚、不安和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价值的迫切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沈砚清果然雷厉风行。第二天,温窈就察觉到公司内部一些细微的变化。法务部和信息安全部的人频繁出入他的办公室,一些与辰星资本有间接关联的合作被暂缓或重新审查。他什么都没对温窈说,但那种无声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被严密保护的安全感,同时也加重了她内心的负担——她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保护。
机会很快出现。周四下午,温窈代表沈氏参加一个行业内的慈善基金会季度会议。这类会议通常是拓展人脉、交换信息的场合。她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却意外地在会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时安。
周时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衫,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企业家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如鱼得水。他看到温窈,桃花眼一亮,立刻摆脱了身边人的纠缠,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沈总的‘得力干将’兼‘心头肉’温大小姐吗?”周时安语气夸张,引得周围几人侧目,但他毫不在意,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怎么样?跟我们砚清和好如初了没?我就说嘛,他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早就……”
“周少!”温窈尴尬地打断他,脸颊微热,“请自重,这里是正式场合。”
周时安耸耸肩,依旧笑嘻嘻的:“好好好,不开玩笑。说正事,”他忽然收敛了笑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顾衍之那条疯狗,最近又在到处咬人?还咬到你头上了?”
温窈心中一惊,警惕地看着他:“周少消息很灵通。”
周时安嗤笑一声:“那个伪君子,做事从来不干净。我虽然跟砚清是哥们儿,但有些脏事,他未必清楚,或者不屑去查。我倒是在某些‘圈子’里,听到点风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窈,“关于你父亲那点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温窈的心脏猛地一跳!周时安知道?他还知道什么?
“周少是什么意思?”温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平静地问。
周时安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闪烁:“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顾衍之给你的那些东西,未必就是全部真相。有些人,就喜欢玩断章取义、移花接木的把戏。”他顿了顿,看着温窈微微变色的脸,补充道,“当然,我也只是听说,当不得真。不过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比如,查查当年经手那些资金流转的中间人,或者……某些现在看起来已经‘洗白’了的账户。”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温窈眼前的迷雾!是啊,她为什么一定要被动地接受顾衍之给出的“证据”?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探寻真相?如果那些文件是伪造或篡改的呢?如果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呢?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激动起来,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周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温窈依旧保持警惕,周时安和沈砚清关系匪浅,但他的动机却让人捉摸不透。
周时安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两个原因。第一,我看顾衍之不顺眼很久了,能给他添堵的事,我乐意做。第二……”他目光在温窈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几分欣赏,“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不该被那种人渣拿捏。砚清那家伙,有时候太死板,有些路子,他未必愿意走。但你不一样。”
他的话带着蛊惑性,却也戳中了温窈的心事。沈砚清行事正派,有些灰色地带的手段,他确实不屑使用。而她,为了洗刷父亲可能蒙受的冤屈,或许……可以不那么拘泥。
“谢谢周少指点。”温窈没有明确表态,但眼神里的变化没有逃过周时安的眼睛。
“不客气。”周时安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举起酒杯,“祝你好运。对了,下次要是砚清再欺负你,随时来找哥,哥帮你教训他!”
会议结束后,温窈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司。周时安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主动调查……这无疑是一条危险的路,但也可能是唯一能打破僵局、掌握主动的机会。她需要谨慎计划。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就因周时安而起。
第二天是周五,快下班时,温窈收到同城快递送来的一大束鲜艳欲滴的香槟玫瑰,花束巨大夸张,附着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上面只有一句打印的话:【给有趣的灵魂一点鼓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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