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公寓的清晨,阳光穿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苍白的光斑,驱不散室内的阴冷。昨夜“观众”那份恶意的新婚“贺礼”——那张暗示沈怀山可能与温明远临终前会面的模糊照片,像一枚毒刺,扎在新婚夫妇本就脆弱的关系上。温窈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照片上父亲孤独绝望的背影在她脑中反复闪现,与沈砚清父亲可能存在的最后逼视重叠,让她胸口闷得发慌。她侧躺着,听着身旁沈砚清平稳却略显紧绷的呼吸声,知道他也没睡踏实。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那张照片,仿佛那是一个一触即爆的雷区。起床,洗漱,在开放式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整个过程沉默得只剩下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这种沉默不同于以往的冷战或戒备,更像是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法律的纽带将他们绑在一起,但情感的裂谷,需要时间和巨大的努力才能填补,而“观众”显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时间。
门铃在早餐进行到一半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宁静。佣人通传,是Lily姐。她带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式古朴的紫檀木小匣子,上面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铜扣。
“沈总,温小姐,” Lily姐的神色带着一丝罕见的困惑和凝重,“今天一早,有人将这个盒子放在了集团总部前台,指名要交给……温小姐,说是……‘迟到的嫁妆’。”她顿了顿,补充道,“送盒子的人是个孩子,说是受一位‘阿姨’所托,放下东西就跑了。追查不到来源。”
“迟到的嫁妆?”温窈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她在这个城市早已没有亲人,谁会送她嫁妆?
沈砚清放下咖啡杯,眼神锐利起来:“检查过了吗?”
“用最精密的仪器扫描过,没有爆炸物、放射性物质或生化危险。就是普通的木匣。”Lily姐将盒子轻轻放在餐桌中央。
木匣表面光滑,泛着幽暗的光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那个铜扣似乎轻轻一扳就能打开。温窈看着盒子,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沈砚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示意她后退一些,然后戴上一副薄手套,极其小心地,用指尖拨开了铜扣。
“咔哒”一声轻响,匣盖弹开。里面没有机关,没有危险物品,只有两样东西:一张对折的、边缘泛黄的旧信纸,以及一个……用透明证物袋封好的、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U盘。
空气瞬间凝固。又是U盘!与之前那个存有沈怀山罪证的U盘不同,这个U盘看起来更旧,款式也更老。而那张信纸……
温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拿起了那张信纸。沈砚清想阻止,但她的手更快。信纸很轻,却仿佛有千钧重。她缓缓展开。纸张脆弱,字迹是熟悉的、娟秀中带着一丝刚劲的钢笔字——是她母亲林婉的笔迹!
信的内容不长,像是一封未写完的家书,日期标注在温窈十岁生日那天。信的开头是温柔的祝福,叮嘱小温窈要快乐长大。但中间部分,笔迹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墨迹深浅不一,透露出书写者激动的心绪:
【……窈窈,妈妈最近心里很不安。你爸爸的项目遇到了大麻烦,沈怀山那边逼得很紧,条件非常苛刻。我怀疑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项目,可能还盯上了你外公留下的那几页关于‘源场共振’的残稿。那是你外公毕生心血,再三叮嘱不可轻易示人,说其中涉及的原理非同小可,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我劝过你爸爸,但他……似乎已被说动,认为这是温家翻身的机会。我昨晚甚至发现有人在偷偷翻我的书房,虽然没丢东西,但我感觉……我们被监视了。窈窈,妈妈好怕,怕温家撑不过这一关,更怕……会牵连到你。如果……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离沈家远一点,永远不要相信他们!记住妈妈的话!】
信的结尾戛然而止,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温窈拿着信纸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墨迹。母亲……母亲在出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她提到了“源场共振”(这与之前沈砚清查到的“相位共振”、“源头样本”似乎指向同一核心),提到了沈怀山的逼迫,甚至提到了被监视!而最后那句“如果妈妈有一天不在了”,更像是一语成谶!
这封信,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中尘封的、关于母亲温柔笑容背后的焦虑和恐惧。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她一直在试图保护这个家,保护她!
“妈……”温窈哽咽出声,几乎站立不稳。沈砚清立刻扶住她,目光扫过信纸内容,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这封信,不仅印证了温家悲剧的必然性,更将矛头直指沈怀山,甚至暗示了温母的死可能并非意外!
“看看U盘。”沈砚清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温窈强忍悲痛,用颤抖的手拿起那个证物袋装着的U盘。袋子上贴着一张打印的标签,写着一行小字:“林婉女士车祸前最后影像及通话记录备份 - 来源:已故交警王明远私人存档(注:王明远,车祸案现场处理交警之一,三年前因‘意外’坠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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