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传媒的会议室飘着股现磨咖啡的焦香,不是速溶的甜腻,是豆子煮透后的醇厚。上午的阳光斜斜地透过落地窗,在长桌中央的黑色皮质文件夹上淌出一道光带,烫金的 “星耀传媒” 四个字被照得发亮,边角的缝线整整齐齐,连针脚都透着 “靠谱” 的劲儿。成彦坐在长桌左侧,指尖无意识地蹭着椅面的皮革纹理 —— 比她新公寓的沙发还软,却没让她放松,直到左手边的周律师推过来杯温水,杯壁贴着掌心的温度,才让她攥紧的手指松了点。
周律师戴副细框眼镜,镜腿有点旧,用透明胶带缠了圈,他翻合同的动作很轻,手指在第 7 页 “商演条款” 上敲了敲,指甲盖边缘还沾着点蓝黑墨水 —— 是刚才用荧光笔标注时蹭的,墨水晕开一小团,像个小小的标点。“这里得再跟你说清楚,”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股斩钉截铁的劲儿,“‘年度商演数量不超过 15 场,且需提前 15 天书面确认档期’,这比行业平均水平少了整整 5 场。我上次帮个叫林小雨的新人看合约,人家公司直接写‘配合公司合理商演安排’,没说数量没说时间,结果她去年一年跑了 28 场,连写歌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专辑拖到现在都没发。”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晃了下,带着点吐槽的语气:“有些公司就喜欢玩文字游戏,把‘强制安排’写成‘合理建议’,新人没经验,稀里糊涂就签了,最后想推掉商演都难。星耀这条写得够实,连‘书面确认’都标了,以后不怕他们临时加场。”
长桌对面的陆岩没插话,只是端起面前的热咖啡抿了口 —— 没加糖,杯壁的水珠刚好在杯套边缘停住,没渗进去半分,显然是助理按他的习惯准备的。他穿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规整,银色手表的秒针轻轻转着,目光落在合同第 5 页,手指没碰纸面,只是悬在 “创作自主权” 那栏上方:“我们加了补充条款,你看这里,” 他的指尖往下移了两厘米,停在 “音乐作品最终审核权归艺人所有” 的加粗字上,“除非涉及法律风险,比如歌词有敏感内容,否则公司只提建议,不逼你改。苏沐去年那首《巷口》,她想加段口琴独奏,制作人称‘太冷门’,公司没干涉,最后那首歌在民谣榜待了 8 周,比预期还好。”
成彦的心里轻轻动了下,想起上周在顾怀安工作室试唱《雾里桥》时,顾怀安说 “你的声音里有自己的故事,别被别人的想法盖掉”。她低头看手里的钢笔 —— 是陆岩刚才递过来的,磨砂笔杆,握在手里刚好贴合指腹,陆岩说 “签合同用顺手的笔,心里踏实”。笔帽上没有 logo,却比她之前在文具店买的 20 块钱钢笔沉不少,指尖能摸到笔身细微的纹路,像在握着点实在的东西。
“还有分成条款,” 周律师又开口了,这次翻到第 12 页,手指在 “6:4 税后分成” 上划了道线,“这里要重点说,‘税后’两个字很关键。我之前帮个 rapper 看合约,公司写‘5:5 分成’,没说税后,最后扣完个税和平台抽成,他实际拿到的连 3 成都不到。星耀这条标了‘税后’,还加了‘数字平台流水分成按月结算,实体专辑销量按季度提供明细’,甚至允许你委托第三方审计,这在新人合约里真不多见 —— 有些公司连明细都不给,只说‘按公司财务核算’,鬼知道他们怎么算的。”
成彦的指尖划过合同上自己的名字打印稿 —— 宋体,加粗,比她平时写的名字工整,却没那么有 “烟火气”。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她在地下通道接了个小场子,对方给了张手写便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出场费 500 元,当天结”,连个公章都没有。那天风特别大,她裹着旧羽绒服,攥着那张皱巴巴的便签,唱完三首歌,对方说 “今天人少,给 300 吧”,她没敢争,怕连这 300 都拿不到。寒风灌进衣领时,她盯着便签上模糊的字迹,觉得自己像株没人管的野草,随便谁都能踩一脚。
现在手里的合同有 32 页,厚得能在桌上立住,纸是厚磅铜版纸,翻页时没发出脆响,反而带着点温润的质感。周律师说这事 “放心纸”,墨迹干得快,还防篡改,以前只有签大艺人合约才用。成彦的鼻子有点酸,指尖轻轻按在自己的名字上,纸面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比那天地下通道的风暖多了。
“要不要再看看违约条款?” 陆岩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她的回忆,他把合同往她这边推了推,动作轻,没让纸张发出摩擦声,“比如公司没兑现资源承诺,比如年度新人奖没推荐,或者商演超了 15 场,你有权单方面解除合同,还能拿到 3 倍违约金。虽然我觉得用不上,但写清楚总没错 —— 做生意,诚信比什么都重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