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电影节的颁奖厅里,水晶灯的光碎在红色丝绒座椅上,连空气都裹着层紧绷的甜香 —— 有隔壁影星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混着远处记者偷偷拆开的巧克力包装纸味。成彦坐在第三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包内侧的缝线,米色皮质上绣的小栀子被捏得花瓣发皱,金属拉链扣硌着掌心,留下道浅淡的菱形印。手包里藏着两样东西:老陈送的花丝镶嵌玉簪,簪头珍珠凉得像块小冰;还有张顾怀安出发前塞给她的便签,字迹清瘦:“法语发音别慌,像念‘栀子’(zhī zǐ)一样软,重音落对了就好听。”
“下一个奖项,最佳女配角!” 颁奖嘉宾的法语透过音响漫过来,小夏在旁边瞬间攥紧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发颤还带着点哭腔:“姐!你别抠手包了!指尖都泛白了!我刚才看镜头扫过来,你在大屏幕上的表情跟苏清查案时一模一样 ——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放松点!我带了防晕妆的散粉,等下要是出汗,我帮你补!” 说着还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粉盒,盒盖印着《文化寻踪》的 logo,是节目组发的周边,边缘已经被她捏得掉了漆。
成彦松了松手,指尖蹭过手包里的玉簪,珍珠硌到指腹的凉意让她稍微定了定神。眼睛盯着舞台大屏幕,提名名单滚动到《守望者》时,画面突然切到她蹲在路边喂流浪猫的镜头 —— 苏清穿着藏蓝色警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内侧磨白的警号,手里捏着半根火腿肠,指尖沾了点毛条的油渍。那只橘猫叫 “小橘”,是片场附近的流浪猫,当天巴黎下着小雨,小橘总不肯靠近她,她蹲在雨里喂了半小时猫条,裤脚全湿了,冻得膝盖发疼时,导演突然喊:“停!成彦,你刚才看猫的眼神对了 —— 不是‘想喂它’,是‘怕吓着它’,苏清的温柔是藏在硬壳里的,你得把这点演透!”
“获奖者是 ——” 颁奖嘉宾故意拖长语调,台下的呼吸声像被掐断了,成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 响,撞得耳膜发疼,指尖开始发麻,连手包里的便签都摸不清纹路了,“成彦!《守望者》!”
大脑空白了足足三秒。成彦盯着舞台上亮起来的中文名字,字体是烫金的,在灯光下晃得她眼睛发花,直到小夏尖叫着晃她的肩膀,声音都破了音:“姐!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演苏清喂小橘那段,我在剪辑室看一次哭一次,连剪辑师都问‘这猫是不是真跟你亲’!” 她才猛地回神,聚光灯 “唰” 地扫过来,把她面前的红毯照得像铺了层碎金,裙摆的蜀锦勾到台阶角,她下意识轻轻提了下,绣着的飞天飘带在光里泛着墨绿的光泽,好像要跟着她的动作飘起来。
旁边的陈导拍她肩膀时,手都在抖,他的西装袖口沾了点咖啡渍 —— 早上开会时不小心洒的,“我跟陆岩赌了顿重庆火锅,特辣的那种!我说你肯定能拿,这角色戏份虽少,但你把‘刚柔并济’演活了!苏清查案时翻文件,指尖蹭过纸边的动作,我让你改了三次,最后你说‘苏清怕把证据弄皱’,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把角色装在心里了!” 成彦站起身,脚步有点发飘,忘了张姐教的 “红毯步要慢半拍,让裙摆自然垂落”,只记得千万别踩错台阶 —— 上次试穿礼服时,她就踩错过一次,摔得膝盖青了块,张姐笑她 “演警察追嫌疑人够飒,穿礼服走两步像个刚学走路的小孩”。
走上舞台时,颁奖嘉宾递来奖杯,水晶底座刻着的法语 “Meilleure Actrice de Soutien” 凉得硌手,金属部分是磨砂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 后来她才知道,这奖杯重 280 克,刚好跟苏清的戏份分钟数一样。嘉宾的银质手链上挂着小铃铛,碰到奖杯时 “叮” 地响了一声,对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手心的温度透过礼服手套传过来:“Your performance of the policewoman is so touching—I even cried when you fed the orange cat. My daughter saw the clip and said, ‘Mom, this police aunt is so kind, I want to be like her.’(你演的警察太动人了,我看你喂橘猫时都哭了。我女儿看了片段说‘妈妈,这个警察阿姨好温柔,我以后也要像她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话筒高度时,指尖扫过话筒上的防滑纹,突然想起顾怀安帮她练法语的那个晚上 —— 视频里他坐在钢琴前,手里拿着张写满音标纸条,“‘敦煌’的法语是‘Dunhuang’,重音在第一个音节,像弹钢琴的强拍,你试试:Dun-huang,别把两个音粘在一起。” 他还特意录了音频,背景里总混着钢琴声,有时是《瞬间即永恒》的片段,他说 “听着旋律练,不容易紧张”。“首先,感谢戛纳电影节,给我这个珍贵的奖项。” 她的法语清晰流畅,重音落得恰到好处,台下瞬间响起低低的赞叹声,有中国记者悄悄举着相机,镜头里的她嘴角带着浅笑,眼底的湿意被她悄悄眨掉 —— 怕晕妆,小夏特意叮嘱过 “千万别哭,防水眼线也扛不住你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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