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晨光裹着层冷雾,七点多了天还没亮透,风刮在脸上像撒了把细沙,往衣领里钻时带着刺骨的凉。成彦攥着运动手环站在操场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环屏幕上跳着 “心率 128” 的红色数字 —— 比她平时晨跑的心率高了近 40。刚深吸一口气,胸腔就像被块湿棉花堵住,咳嗽声 “咳、咳” 地冒出来,眼泪都呛得有点发花。
“各就位!晨跑五公里,开始!” 教练李姐的哨声划破晨雾,她穿着黑色运动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道浅疤 —— 后来成彦才知道,那是当年抓持刀嫌疑人时留下的。二十多个演员排成歪歪扭扭的队,沿着操场跑道出发,成彦落在队尾,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能感觉到肌肉在发颤,连运动裤的裤脚都跟着晃。
“这破高原,我在家跑十公里都跟玩似的,现在才跑八百米就喘得像条狗!” 旁边的田径生小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吐槽声混着粗气飘过来。他穿着蓝色运动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却也跟成彦一样,脚步发沉。成彦没接话,只是盯着手环上跳动的数字,手指因为缺氧而有点发紫,她想起顾怀安送她去机场时说的 “高原跑步要‘两步一吸,两步一呼’,别跟着别人的节奏乱”,赶紧调整呼吸。
跑了还没一公里,成彦眼前的旗杆就晃成了两根,喉咙里又干又疼,连唾沫都咽不下去。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 是设好的闹钟,备注着 “顾怀安晨跑配乐”。她放慢脚步,从背包里掏出耳机,耳机线还带着背包里的体温,插上那个挂着木质栀子挂件的 U 盘。挂件是顾怀安用做书签剩下的木料刻的,边缘没磨太齐,有点扎手,却很安心。
点开 “晨跑鼓点版”,熟悉的节奏瞬间在耳边炸开,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心跳上。成彦跟着鼓点调整呼吸,“吸、吸、呼、呼”,脚步慢慢稳了点。风还是冷,但耳机里的音乐像层暖壳裹着她,跑过第二公里时,她居然超过了小吴。
“不是吧?你居然能扛住?” 小吴惊讶地看她,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我昨天跑两公里就吐了,教练还骂我‘白练这么多年田径’!”
成彦扯着嘴角笑了笑,抬手擦了把汗,汗水滴在运动手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听点音乐,跟着节奏走,没那么难。” 其实她心里清楚,那是音乐的魔力 —— 是顾怀安熬夜录鼓点时,特意算着她平时的步频;是小夏发消息说 “姐你超了那个田径生,我就给你寄薯片”;是王阿姨说 “姜茶包我给你装了真空袋,累了就泡”,这些都像小石子堆在心里,让她不敢停下。
上午的格斗训练更难熬。李姐把拳套扔给成彦,拳套上还沾着上个人的汗,有点潮。“苏清是警察,不是温室里的花!” 李姐用拳套敲了敲成彦的肩膀,力道不轻,“你这样软绵绵的,怎么跟嫌疑人近身搏斗?再摔十次,什么时候能接住我的拳,什么时候休息!” 她手上的老茧蹭过成彦的胳膊,是常年握枪、抓人的痕迹。
成彦刚摆出格挡姿势,就被李姐一个扫堂腿摔在垫子上。“咚” 的一声,后背震得发麻,垫子的塑胶味混着汗味,呛得她鼻子发酸。她想爬起来,腿却有点软,李姐蹲下来,用拳套碰了碰她的膝盖:“疼?当警察哪有不疼的?我当年抓嫌疑人,被刀划了道十厘米的口子,还不是照样追?”
成彦咬着牙爬起来,揉了揉发疼的后背,指关节攥得发白。她想起剧本里苏清的搭档牺牲后,苏清对着沙袋练了整整一夜,拳头流血了也没停 —— 当时她对着镜子模仿苏清的眼神,觉得 “够狠了”,现在才知道 “狠” 是摔出来的、疼出来的。她重新摆好姿势,点开 U 盘里的 “格斗激励版”,吉他旋律快得像风,每一个音符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出拳要快,重心要稳!” 成彦默念着李姐的话,看着李姐的拳头朝自己面门过来。她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同时抬手挡住 ——“啪” 的一声脆响,拳套撞在护腕上,震得她手腕发麻,却真的接住了!
李姐挑眉,眼里闪过点惊讶,随即拍了拍她的后背:“不错啊!刚才还像块软豆腐,怎么突然硬起来了?” 她的语气软了点,不像刚才那么凶。
“听了点能打气的音乐。” 成彦喘着气说,手还在抖,但心里像烧了团小火。她看着李姐手上的疤,突然觉得苏清的 “狠” 不是装出来的,是不管摔多疼,都要爬起来的韧劲儿 —— 跟当年跑龙套时,被导演骂 “你不是当演员的料”,却还在片场蹲守三天,就为了一句 “宫女甲退下” 的台词,一模一样。
中午休息时,收发室的张叔举着个印子 “老陈茶馆” 字样的纸箱喊她:“成彦!你的包裹!” 张叔手里拿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菊花茶,花瓣都沉在缸底。成彦跑过去,纸箱上还贴着张便签,是老陈的字:“里面有王阿姨的酱菜,小心别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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