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台灯拧到了最暗档,暖黄的光像揉碎的蛋黄,刚好裹住半本摊开的《暗夜行者》剧本。成彦用红笔圈出的 “林墨法庭陈述” 段落旁,除了写着 “要带点哽咽,像说给妹妹听”,还画了个小小的栀子花瓣 —— 是用铅笔描的,边缘有点歪,是昨天养伤时没事干画的,花瓣里还填了点浅黄,像真的沾了花粉。剧本夹页里藏着片晒干的栀子花瓣标本,是老家院子里的树开的,成彦带过来时特意用塑封袋封了,现在在灯光下能看清花瓣上细细的纹路,像林墨没说出口的心事。
脚踝下垫着个绣着小熊的软枕头,是小夏昨天送过来的,说 “这是我小时候的枕头,软得很,垫脚不硌”。冰袋裹着块粉色毛巾,毛巾角绣着朵小梅花,是王阿姨孙子的专属毛巾,王阿姨临走前特意叮嘱:“这毛巾吸汗,裹冰袋不滴水,你隔一小时换次,别偷懒,不然消肿慢,比拍雨戏淋的湿衣服还难对付。”
成彦刚把冰袋往上挪了挪,避免压到肿起来的地方,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在暗里亮着,“顾怀安” 三个字跳出来,比台灯的光还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 她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 EP 的后期怎么样,没想到他先打过来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声音比平时轻了点,带着点深夜的慵懒,还有点没藏好的笑意:“喂?”
“还没睡?” 顾怀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混着点电流的微响,却格外清晰,像在耳边说话。成彦能听到他那边有轻轻的翻页声,不是普通的书,是乐谱的纸页声 —— 她太熟悉了,录音棚里顾怀安总翻乐谱,纸页比剧本厚,声音更脆。“刚跟老周聊完 EP 的后期,他熬得眼睛都红了,还说‘再改一版就好’,我看他是咖啡喝太多,亢奋了。” 顾怀安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翻页声停了,“想起你可能还没睡,就打过来问问。脚踝还疼吗?换药了吗?”
“换了换了,王阿姨早上给我带的药膏,说是老家的偏方,涂着凉丝丝的,比医院开的药膏舒服。” 成彦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剧本里的栀子花瓣标本,指尖能摸到塑封袋的凉意,“现在不碰就不疼,就是不能走路,老李把我接下来的‘法庭戏’往后调了三天,还把他儿子的护踝拿给我了 —— 你都不知道,那护踝上贴满了奥特曼贴纸,我套的时候差点笑场,老李还说‘这护踝特别结实,我儿子打篮球摔了都没事’。”
“奥特曼护踝?” 顾怀安的笑声传过来,很轻,却能想象到他嘴角弯起来的样子,“老李倒是挺可爱,平时总说‘导演要严肃’,背地里把儿子的东西当宝贝。” 他顿了顿,话锋转回表演,“白天拍追逐戏时,你临时加了句‘我妹妹在等真相’,老李在群里发了片段,说‘这才是林墨该有的样子’。你当时加台词的时候,没慌吗?我记得你以前总怕临时改戏会出错。”
“慌啊!怎么不慌!” 成彦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手指在剧本上的红圈里画了个小圈,“我跑的时候脚踝已经开始疼了,抓住证人衣角的瞬间,突然就想起王阿姨早上说的‘你妹妹要是在,肯定会心疼你受伤’,脑子一热就说了那句。说完我就慌了,怕老李喊‘卡’,结果他没喊,还在监视器后面点头,我才松了口气 ——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冲动型表演’啊?”
“不是冲动,是你跟林墨共情了。” 顾怀安的声音沉了点,更认真了,“上次在录音棚,你说‘林墨的台词要带着念想’,其实就是把自己的感受放进了角色里。行业里有个冷知识,好的表演分两种,一种是‘精准型’,把剧本拆得明明白白,每句台词的情绪都算好;另一种是‘共情型’,像你这样,把角色的心事当成自己的,说出来的话才会有温度。”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比那些只会背台词的演员强太多,他们演的是‘台词’,你演的是‘人’。”
成彦的指尖在栀子花瓣标本上轻轻划着,心里暖得像喝了王阿姨煮的姜茶,烫到心口又很舒服:“其实我加‘等’字的时候,没多想,就是觉得林墨追真相,不只是为了‘翻案’,还是为了让妹妹‘看见’—— 她妹妹那么喜欢画画,肯定想亲眼看到真相大白,对吧?”
“对,就是这个‘等’字。” 顾怀安接话很快,像早就懂她的心思,“‘我要为妹妹找真相’是责任,‘我妹妹在等真相’是牵挂,林墨的‘软’就出来了。之前你总说怕演不好林墨的‘硬’,其实她的‘软’才是最打动人的 —— 就像你在 EP 里唱的‘光终会照亮’,尾音留的那半秒,不是没力气,是带着‘等光来’的温柔,老周说那半秒的余韵,比任何乐器都管用。”
话题慢慢从表演滑到音乐,成彦想起白天没听完的 EP 片段,眼睛亮了点:“老周说加了仓库的环境音,是不是上次拍追逐戏时录的?我记得那天风特别大,仓库的铁栅栏‘哐当哐当’响,我当时还跟小夏说‘这声音像林墨的心事,空落落的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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