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的消毒水味还没散,混着点劣质香精的甜腻,像上次拍 “林墨在医院换药” 戏时道具组弄的假药水味。成彦蹲在手术台旁,指尖捏着那把假手术刀 —— 塑料刀柄磨得有点滑,是之前来玩的人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刀身上刻着的数字 “7” 要用指甲抠着才能看清。她把数字记在荧光手环内侧,手环的硅胶材质贴着手腕,凉得像贴了块冰,她下意识蹭了蹭袖口,想起林墨在剧本里写的 “手术刀是冷的,人心不能冷”,指尖突然有点发颤。
“咔嗒 ——”
头顶的手术灯突然灭了,墙上的应急灯跟着暗下去,连荧光手环的微光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只剩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亮。整个空间陷入极致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连自己的手举在眼前都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消毒水味好像都变浓了,往鼻子里钻,闷得人喘不过气。
“啊 ——!我的妈呀!” 小夏的尖叫先炸开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紧接着是橘子陶瓷罐 “哐当” 撞在地板上的脆响,姜茶洒在地上,淡淡的姜香混着消毒水味,成了黑暗里唯一能 “抓” 住的东西。成彦听见小夏手忙脚乱的摸索声,还有布料摩擦的 “窸窣” 声 —— 应该是她吓得抱头蹲下来,帆布包上的樱桃吊坠甩得太急,勾住了衣角。“王阿姨!周老!你们在哪啊?我看不见了!我脚边是不是有东西?不会是 NPC 的手吧?”
王阿姨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带着点颤却硬撑着稳,像上次拍夜戏时她明明冻得牙打颤,还说 “我不冷”:“小夏别喊!闭着嘴听声!我在你左边三步远,刚洒的姜茶有点黏,你别瞎踩,踩滑了摔着更麻烦!” 成彦能想象到王阿姨的样子 —— 肯定是双手往前伸着摸路,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口袋里的薄荷糖包装纸还在 “窸窣” 响,是她习惯性揣着的,说 “紧张时含颗糖,甜的能压惊”。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王阿姨嘀咕:“早知道就不让你拿罐子了,你这孩子,手比我还笨,茶洒了不说,还把自己吓成这样,比成彦第一次拍哭戏还慌。”
成彦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有点疼,却能让她稍微清醒点。刚才顾怀安还在她右边两步远,低头看她记数字时,发梢扫过她的肩膀,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味,可现在黑暗里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清。她试着往前挪了半步,脚尖突然碰到个硬东西,凉得像铁块 —— 应该是手术台的支架,吓得她赶紧往后缩,手忙乱中往前一伸,刚好碰到一只温热的手。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指节处有层薄茧,是常年弹吉他磨出来的,掌心带着点温度,比她的手暖多了 —— 是顾怀安的!成彦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紧,掌心的汗蹭在他手背上,连自己都觉得发烫,刚想开口说 “对不起”,那只手却轻轻动了动,先是用指尖勾了勾她的指缝,像在试探,然后慢慢反握过来,把她的手指整个裹在掌心,力度刚好,不松不紧,像在说 “我在,别慌”。
“别怕。” 顾怀安的声音就在耳边,比平时低了点,带着点呼吸的热气,吹在她耳垂上,痒得她轻轻颤了下,连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的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刚好蹭在她刚才掐出来的红印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我没走,刚才想帮你把手环往上挪挪,怕你记数字时蹭掉,没来得及灯就灭了。” 他顿了顿,声音又柔了点,“你攥得太紧了,指节都红了,手疼不疼?上次拍夜戏突然停电,你也是这么攥着道具箱的把手,后来我看见你指节上的红印,还让王阿姨给你煮了碗红糖姜茶。”
成彦的心跳慢了点,掌心的汗好像也干了点。顾怀安的手心很暖,连指缝里都带着暖意,把她刚才因为害怕冒的冷汗都捂热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说 “不疼”,却发现喉咙有点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用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像小猫蹭人似的,算是回应。
“顾老师!成彦姐!你们还在吗?” 小夏的声音还在乱飘,夹杂着踢到东西的 “哐当” 声,“我刚才摸到个软乎乎的东西,毛茸茸的,不会是 NPC 的假发吧?上次在大剧组跟那个姓刘的小鲜肉去密室,他比我还怂,NPC 一出来,他直接扑到我怀里,把我刚买的草莓糖都捏碎了,还说‘你保护我’,笑死人了!这次我可不想再护着谁了!”
“别瞎说!那是我的围巾!” 王阿姨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我刚把围巾摘下来放床沿,你就摸过来了,羊绒的,可不软乎乎的嘛!你这孩子,平时看恐怖片时喊得比谁都响,真到黑暗里,连围巾和假发都分不清,比我家孙子还不如 —— 我家孙子五岁,闭着眼睛都能摸对自己的玩具车。”
顾怀安听到这话,忍不住轻轻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成彦也跟着放松了点。他慢慢带着她往声音的方向走,脚步放得很轻,每走一步都会先把自己的脚踩实,确认地面没问题,再轻轻拉着她的手往前挪:“前面有个小台阶,高五厘米左右,抬脚,跟我走。” 他的手指会轻轻捏一下她的手,像在给她信号,比拍戏时的走位引导还细心 —— 上次拍 “林墨跟顾怀安躲追杀” 的戏,他拉着她的手腕跑,也没这么慢,这么小心,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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