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的夜晚,县衙后宅,陈宇、张绍和白明三聚在一起。
张绍满脸疲惫,都不是外人、妖,也顾不得体面,端起一杯浓茶一饮而尽。
“前后四天,我算是初步摸清了整个曲河县的局势。首先一点,曲河县的赋税早已入不敷出,全靠州衙门支撑,所以想办花钱的大事,必须看州衙脸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仅凭河东一半土地产出的粮食将将能填饱全县一百八十万人的肚子。”
“不是人口逾两百万吗?”陈宇好奇地问道。
“两次反击失利加上河西沦陷过程中的死伤,还有不少河西人对局势失去信心,逃难到其他州县的,人口早已跌破两百万了。”
“现今县衙已分作三派,其一是以县丞伍栋为首的外乡派,或许不久后将变成以我为首。这些人皆为外地人,因诸般缘由来曲河县任职。我已察觉到他们正朝我靠拢,于我而言,是件好事。可我清楚,他们不会为了俸禄以身犯险,绝大多数外乡派所思所想,是熬资历寻关系调离此地。”
“其二以主簿汪远鸿为首的河东派,其背后乃是河东乡绅。在沙患中,他们的财产损失最为轻微,而如今曲河县有限的赋税皆依赖河东,河东派的声势越发高涨。历经两次反攻失败后,河东的乡绅们已不愿再割肉来支持反攻。两年前的冬季,痛煞曾企图在清流河水位低时强行渡河,虽被击退,自此河东派便一直主张,以高墙连接各个堡垒,完全舍弃河西,严密防守堤坝一线,以图自保。”
“其三以典官郝强为首的河西派,其本人即为河西人士。河西人于沙患中损失了绝大部分财产,包括最重要的土地。五年前,他们被迫迁往河东,寄人篱下,可谓穷困潦倒,仅剩一口硬气在支撑。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打过清流河,收复河西故土,可惜那痛煞之毒痛彻入骨。更糟糕的是近年来,曲河县中渐起一种论调:沙患实乃天灾,只有沙进人退,此观念正逐步消磨他们的斗志。”
陈宇听到张绍话中一个词汇,心中有了想法。
“这几天来我一直忙着处理之前堆积下来的案件,即便如此,河东派一直通过汪远鸿给我传信希望能与我结识,其实包括外乡派和河西派都有类似的动作。”
“所以,有一只大手,早已将曲河县布局完毕,我不过是额外添上的一枚棋子。”
听完张绍对县衙局势的讲述,白明三接了过来。
“刚刚听完张大哥所说,我方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我这几天一直在街坊里钻着,看不到什么高深的东西,但巷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倒是见了不少。”
“那天嫂子招人出了岔子,我就去查查怎么回事,结果还真就查到些东西。你们可知竟有二三十万河西人在县城及周边,在城里生活开门就要钱,部分青壮男子可以去当弓兵巡河、卖劳力挣点钱,老弱妇孺怎么办,所以县城里出现了大量的无业民,能挣钱的差事太少了,所以嫂子只招六个人却来了两三百。”
“而帮派趁此机会吸纳无业民不断壮大,借此把持了街坊里赌场和皮肉生意,又反过来肆无忌惮地压榨无业民。如河帮原本是清流河上的船帮,后来水运断绝,他们不得不上岸,很快就纠结了两岸的渔民船工,把持陆路运输的生意,听说最大的赌场就是他们开的。这些帮派的多则七八百,少则一二百人。有名有号的帮派不下七八个。”
“其实在我看来,这还不算什么。张大哥真正要提防的是,太平山下的矿霸,每个矿霸都是来历不凡,手下有几千号壮劳力,好汉们都说这些人不是善类。我估计现在他们正在观望,也很快会与张大哥你接触。”
最后轮到陈宇。
“镇妖司大致的情况你们应该都清楚,司正高元会重伤,我倒是打听出他是被太平山上的猪妖撞山君顶伤的。”
张绍和白明三两人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剔除这些八卦,我要说些有趣的,清义盟听过吗?”
白明三立即回道:“听说过,一个散修势力,能人不少,口碑不错!”
“我只能说,清义盟正在与镇妖司争人望,所图不小。”
“还有一点,希望张绍你听后能撑得住。”
听到陈宇点自己,张绍立即紧张起来,他的治下已经够乱了,难道还有什么乱子是他不知道的,连忙定了定心神问道:“烦请宇兄道来。”
“清流河有水妖。”
张绍松了一口气:“此事我自然知晓,郝强已告知于我,不过河堤上堡垒众多,非但如此,痛煞一旦有越河举动,水妖会第一时间反击,从而使堡垒上的军士加强警戒。”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清流河里至少有四百水妖?”
张绍大惊,一阵头皮发麻后道:“这不就跟东泉大泽一样了吗?”
“虽然我无法理解,清流河这段小小的河道中为何有如此众多的水妖,但不影响我猜测其中必有妖丹期的水妖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